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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客栈的窗纸在热浪中抖得像濒死的飞蛾,老板娘枯瘦的手指叩击着龟裂的柜台,每声脆响都震落簌簌赤沙。阿木尔抹了把脖颈上的汗珠,古铜色皮肤蒸腾出肉眼可见的热浪:"偌大城池,比南疆瘴林还死寂!"
"死寂?" 妇人突然掀开褪色门帘,灼人的风裹挟着砂砾灌进堂内,将她鬓角的白发吹成狂舞的沙线。她咧开干裂的嘴唇,齿缝间渗出血丝与沙粒的混合物:"上个月东巷的王寡妇,就是渴死在自家水缸边的!"
凌天望着空荡的街道,残阳将檐角的铜铃影子拉成扭曲的蛇形:"如今城内还有多少住户?"
"不足三千。" 妇人用围裙擦着柜台,抖落的却全是沙粒,"要不是剩下的都是走不动的老弱病残,这城早空了!谁愿守着这比炼狱还干热的鬼地方?"
阿木尔挠了挠头,铜铃眼瞪得溜圆:"三千人住这么大城?那你们盖房子岂不是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放你娘的骆驼屁!" 妇人抄起算盘砸在柜台上,崩裂的算珠滚进沙缝里,"要不是拖家带口走不了,谁乐意在这喝风吃沙?前几日西坊的瘸子刚把儿子送去边关,临走时抱着井栏哭 —— 那井里三年没冒过水泡了!"
逸尘揪着凌天衣摆,小鹿妖的鹿角蹭上结满盐霜的房梁:"为什么不挖井呢?我在通云城见过,井里的水咕噜咕噜冒..."
"小崽子懂个屁!" 妇人突然扯开前襟,露出锁骨处溃烂的晒疮,疮口结着暗红的盐痂,"去年秋分,城南刘老汉带三十壮丁掘地百丈,最后挖出来的沙子能埋了半条街!" 她的指甲抠进墙缝,抠出的不是泥土,而是层层叠叠的盐碱结晶,"这地早就被抽干了魂!就是把地心捅穿,也冒不出半滴水汽!"
话音未落,后堂突然传来瓦罐破碎的声响。众人望去,只见一只瘦骨嶙峋的沙狗撞翻了水缸,却在嗅到缸底的水渍时疯狂舔舐,直到舌头磨出血来。妇人望着狗儿染血的舌尖,突然发出嗬嗬的笑声,沙粒从她颤动的喉间簌簌落下:"瞧见没?在这儿,连畜生都知道 —— 水比命金贵呢..."
凌天望着被风沙啃噬的城主府,赤沙岩墙体布满蜂窝状孔洞,檐角铁马锈蚀成枯骨般的弯钩,鎏金匾额上的 "城主府" 三字已剥落得只剩 "府" 字的残勾,在风中簌簌掉着金粉。炽风卷着砂砾拍打墙面,发出指甲刮过陶片的锐响。
"这破窑洞比老子在南域住的兽穴还寒碜!" 阿木尔一脚踹飞门前半块坍圮的石狮头,兽眼窟窿里滚出三枚干瘪的蜥蜴卵,"富商圈养斗兽的棚子都比这气派!"
逸尘晃了晃缠满枯刺的鹿角,小鹿妖踮脚指向二楼漏风的窗棂:"看呀!窗纸是用晒裂的草纸糊的呢!"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刮过,草纸窗 "噗" 地破了个洞,飘出半片啃剩的鼠肉干,肉纤维上还挂着沙砾。
妇人用指甲抠着柜台缝隙渗出的盐晶,裂纹里忽然挤出半只风干的蚰蜒:"朝廷送粮队上次来已经是三个月前..." 她裂开的嘴唇渗出血丝,冷笑时沙粒簌簌落进衣领,"城主大人上月就着风沙啃了半月风干沙鼠,啃到眼睛都绿了!" 她突然抓起桌上开裂的陶碗,碗底残存的茶渍早已结成盐霜,"仙长们要是去拜访,记着自带水囊 —— 那府里的井,去年就见底朝天!"
话音刚落,城主府的破木门突然 "吱呀" 裂开道缝,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窜出,嘴里叼着半块发霉的粮饼,饼上印着清晰的鼠牙咬痕。门内传来咳嗽声,伴随着陶盆摔碎的脆响,紧接着是沙哑的咒骂:"天杀的旱魃!连老鼠都跑光了..."
凌天望着那扇在风沙中摇摇欲坠的门板 —— 想起以前看过的伽蓝残卷,其中记载 "龙气竭,地脉枯,赤沙覆城,万物成齑" 的古篆文字,此刻正泛着血红色的微光。而阿木尔已不耐烦地解下腰间战刀,刀身映出城主府斑驳的墙面,却像极了某种巨兽剥落的鳞片。或许这金鳞城的秘密,就藏在那扇草纸糊窗的破楼里,藏在城主啃食鼠肉的牙印间,等待着被风沙下的真相层层剥开。
金鳞城主府正厅内,褪色的蛟纹绸缎在穿堂热风中猎猎翻卷,宛如悬空的招魂幡。青年城主瘫坐在裂成蛛网状的青玉椅上,元婴期的护体灵光薄如蝉翼,连眼底浓重的青黑都遮不住。阿木尔一脚碾碎地砖缝里钻出的沙蜥,玄铁护手敲击廊柱的刹那,剥落的石粉让逸尘接连打了三个喷嚏,小鹿妖的鹿角上瞬间沾满白色粉末。
"这修为也能当城主?" 阿木尔打量着青年眼下的乌青,铜铃眼突然发亮,"凌天,要不咱也谋个城主当当?"
青年城主闻言竟未动怒,反而从案头抓起半块干裂的印玺:"道友若不嫌弃,这城主印即刻便能交割。" 他苦笑着展开泛黄的舆图,羊皮卷上金鳞城的标记已被风沙磨得模糊不清,"上任城主为逃离此地,不惜耗损修为施展缩地成寸,如今还顶着朝廷通缉令在异国流浪。" 枯瘦的手指划过舆图焦痕,那里残留着烧灼的龙形纹路,"皇室点名派我来接印时,我正准备闭关冲击境界... 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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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一阵裹挟着砂砾的狂风破窗而入,将梁间悬着的 "勤政爱民" 匾额击得粉碎。木屑混着沙尘劈头盖脸砸下,阿木尔慌忙扯过逸尘护在怀里,却仍被碎木片划破了额角:"谁稀罕你这破印!" 南疆战士抹了把额头的血,铜铃眼瞪着簌簌掉土的房梁,"老子回南域啃烤蛇肉,也比在这喝风强!"
青年城主望着漫天飞舞的匾额残片,突然发出干涩的笑声,喉间滚动着未咽下的沙粒:"实不相瞒... 上月城中掘井队挖出三具干尸,全是以前试图逃离的官吏。" 他掀开衣襟,露出胸口狰狞的晒疤,"这鬼地方的地脉像被什么东西啃空了,连元婴修士的灵力都补不上这窟窿..."
青年城主望着簌簌掉落的墙皮,忽然从袖中摸出个龟裂的玉瓶:"这是最后半瓶水... 三位若不嫌弃,就当是我请的茶水吧。"
凌天指尖敲了敲案头龟裂的传讯玉简,青竹纹理间渗出暗红沙粒:"为何不向朝廷请援?"
青年城主突然从袖中抖落一把玉简,每枚玉片上都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怎么没请!" 他抓起最残破的一枚,指腹按在裂痕处,竟渗出血珠染红玉简,"自接任起,某每日寅时以精血书写求援符,可送来的只有少量的粮饼和水!" 热风卷着沙砾扑在他脸上,青年抹了把脸,指缝间全是金红色的沙,"上月朝廷派了拨人进戈壁深处,说是勘察地脉... 至今没见回来。"
阿木尔猛地将战刀剁在案几上,玄铁刀身震得舆图簌簌掉沙:"东域人就是磨叽!换了我南域部族,早把皇室帐篷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