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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凌晨三点二十七分。
红幼语站在电子显微镜前，眼底倒映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数据流。青铜印章的分子结构在蓝光下呈现出诡异的活性——这不是普通的青铜，而是掺杂了某种生物矿物质的合金。
——和长白山青铜门的材质相似度87.6%。
她摘下橡胶手套，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腕间碎成两半的翡翠镯子。冰棺里中那枚古尸手上的青铜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爷爷，你们到底布了多少局？
烧杯里的菌株样本突然剧烈翻腾，在接触到印章碎屑的瞬间，青灰色菌丝如触电般收缩，随即疯狂增殖，形成一张细密的网，最终凝结成北斗七星的形状。
红幼语瞳孔微缩。
——汪家培育的菌群，在畏惧这枚印章。
她猛地合上培养皿，转身走向全息投影台。长白山、满城汉墓、七星鲁王宫的地图在空中交错重叠，最终在某个坐标形成刺目的红点。
第三陵。
爷爷，您把赌注押在吴邪身上，却让我来做执棋人？
实验室外，齐玄之靠在走廊的墙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铜钱。
他已经等了整整三十六个小时。红幼语每次情绪波动剧烈时，就会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用近乎自虐的研究方式强行冷静下来。
铜钱在指间翻转的第三十七次，身后的门悄无声息地滑开。
“师哥。“
轻飘飘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齐玄之手一抖，铜钱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转身，看见红幼语穿着染满试剂的白大褂，长发松散地挽着，脸色苍白得像鬼。
“……柚子女鬼降世么？“他捡起铜钱，翡翠扳指在灯光下泛着幽光，“虽然我们世家确实有些奇异之处，但你这也太吓人了。“
红幼语轻轻笑了下，将手中的报告递给他：“师哥，报告出来了。“
齐玄之翻开文件，眉头渐渐皱起：“青铜印章能抑制菌群活性？“
“不止。“红幼语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渐渐亮起的天际，“它还能重组菌群的DNA链——汪家培育的变异菌株，本质上是被这枚印章‘编程’过的。“
“吴邪的计划缺个支点。”她突然说，“他以为自己在破局，其实还在它布的棋里。”
齐玄之转动扳指，翡翠冷光划过传真机上的杭州区号：“你要把冰棺的数据给他？”
“不止。”红幼语按下发送键，“还有菌群对张家血脉的识别机制。”
传真纸沙沙吐出时，她望向窗外泛起鱼肚白的天际：“爷爷把火种埋在冰棺里，我们就把它扔进九门的油锅。”
她转过身，茶色的瞳孔在晨光中泛着金属般冷冽的光泽：“我们效仿一下革命前辈如何？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齐玄之挑眉：“你想推吴邪一把？“
“既然爷爷已经留下线头，“红幼语指尖轻点青铜印，“我们就做那把火。“
传真机吐出最后一张纸时，杭州西泠印社的晨钟正好敲响。
吴邪抓起还在发烫的纸张，上面是齐玄之龙飞凤舞的备注：
“第三陵……青铜门……菌群密钥……”他喃喃念着术语，忽然瞥见报告末尾用红笔圈起的一行小字：
《游园惊梦》最后唱词：不到园林，怎知春色如许？
王胖子凑过来看了一眼：“这字儿写得跟鬼画符似的……等等，长白第三陵？那不是小哥他们族……“
吴邪突然冲向里间，从樟木箱底翻出一盘老式磁带。颤抖的手指按下播放键，二月红沧桑的戏腔混着电流声淌出：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小女孩的啼哭，以及一句模糊的：“……柚柚交给你了。”
窗外惊雷炸响，吴邪终于听清那个声音——
是年轻时吴三省的声音。
同日，BJ国家古生物病理研究院。
红幼语将青铜印锁进保险柜。
齐玄之抛来一罐冰镇啤酒：“不怕吴邪掀了棋盘？”
“他早就在掀了。”她扣开拉环，泡沫溢满指尖，“我们不过是往火堆里添了把柴。”
晨光穿透云层，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远处机场的航班呼啸升空，朝着长白山方向消失在云层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