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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课铃刚响，沈依乔急匆匆跑来，差点撞上急匆匆走出教室的刘振彪。沈依乔径直来到沈若乔座位边，在过道上围着沈若乔转了一圈，盯着她说：“我听说有人打你！”
见依乔脸色苍白、神情紧张，若乔不禁笑了起来，说：“以讹传讹。我这不是好好的么！”她转念一想，接着问：“你有没有听说‘我害人了’？”
“什么？”沈依乔大惊失色，“没听说。听了我也不会相信的，你怎么可能害人呢？但是……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教室里人来人往，同学们都拿着书或试卷，忙着自己的事，但走过路过，都要对姐妹俩看上一眼。
“我真的不知道。中午爸妈都不在家，暂时可以不说。你快回去吧，也许，等柏老师回来，事情就清楚了。”快上课了，沈若乔说着把沈依乔往教室门口推。
沈依乔一边被推出教室，一边不忘回头叮嘱：“爸爸晚上来接我们，你别一个人溜了，正月里，路上人少，记得啊，一定要等我一起，爸爸在学校门口接！”
直到全天课程结束，柏常青才出现。他连教室都没进，让刘伶利收拾好莫婷婷的书包送出来，便带着书包匆匆走了。
暮色降临，西沉的太阳预示着高考倒计时即将翻开下一页。同学们争分夺秒，上午那令人错愕的场面已是“陈年旧事”，莫名其妙的泪水与吼叫、还未揭示的事情原委被淹没在题海之中。
这个晚自习，沈若乔发挥出了一年来都未曾实现的学习效率，不仅把当日的数学和物理练习都“结清”了，还留出了时间在新的物理习题册上抄录许楠的笔记。
月亮如钩，高悬晴空。夜色又进了一层。春意在黑暗中悄悄生长。潮湿的密云散去，天空日渐清朗，冷风也似乎温柔了一些。
晚自习下课铃一响，沈若乔脑袋里装着刚刚消化的知识点，心里装着久违的、甚至从未体验过的满足，似乎早上发生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她轻盈地下着楼梯，踏出大门楼，不小心吸了一口冷气，一时间噎在胸口。她伸手准备从书包侧口袋摸出保温杯喝口热水，只觉书包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萧梓舟。
萧梓舟先行拿出水杯，递给沈若乔，只听他音色沉沉，说：“早上的事你弄明白了吗？”
“还没”，沈若乔接过水杯，吞下一大口热水，胸口顿时火热了起来。
“你差点就和你的书一样被她撕了，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吗？莫婷婷说你在‘害她’，你不反驳吗？有没有人来说明事情原委，你不关心吗？”借着校园广场上零散的灯光，沈若乔看得出萧梓舟很严肃，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怒意。
“我忙着补习题册呢……我也不是没想过，这事如果真的和我有关，柏老师和刘校长肯定会来找我。可现在距离事情发生已经过去十二个小时了，我……就像个局外人一样……那说明，我应该就是个局外人。而且，我听说柏老师和刘校长陪着莫婷婷在心理咨询室待了一下午，我相信柏老师会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会告诉我。哦对了，你若是说好奇，我对刘校长挺好奇的。她的办公室在行政楼，可我听说她几乎和柏老师同步。可连依乔都是过了一节课之后才听说的。刘校长这的消息怎么传得这快！”沈若乔说着，显得很兴奋。她为自己今晚清晰的思路感到高兴。
“刘校长，是我去找的。”
“啊？”
萧梓舟准备继续说，只见沈依乔从若乔背后向他们走来。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起劲？”沈依乔问，“是今天上午的事吗？”
沈若乔这才想起，爸爸还在学校门口等着她俩。
萧梓舟欲言又止，安静地站在一旁等两姐妹开口。
沈依乔看了看萧梓舟，又看向若乔。若乔对她说：“你和爸爸先回去吧，萧公子送我，没事的。”
沈依乔又看了看萧梓舟，萧梓舟轻轻点点头，说：“嗯，放心吧。”
沈依乔“哦”了一声，只得一个人朝前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说：“早点回家。”
看着依乔的身影随着人群渐渐远去，萧梓舟说：“我原本打算去找柏老师，但看见刘伶俐已经冲向了（1）班，我想，多一个人去也没用，又想到莫婷婷今天言行疯狂，事情非同小可，她是女生，也许再找个女老师，说话会方便一些。于是我就跑去了校长室，刘校长是妈妈，也是领导，她女儿比我们大一点，她有经验。”
事情发生时，沈若乔完全没有注意到萧梓舟，她说：“原来如此啊！我得……谢谢你！”
“别谢我。你反应快，‘板王’出手及时，幸好没人受伤。”
沈若乔想到，陈方圆在莫婷婷被李大勇和许楠带走之后，也不见了，她说：“我不知道‘板王’今天去哪儿了，还没机会谢他。”
萧梓舟摇摇头说：“这些都不急。现在你需要知道事情的缘由。你平时和莫婷婷有交往吗？”
沈若乔说：“以前有，高一的时候，她问我借过英语笔记。但那次我不太礼貌，说话比较冲，自己着急用，催着她还，后来她就再也没找过我了。”
萧梓舟说：“你觉得她会因为这个针对你吗？”
沈若乔说：“不会吧！这都是两年前的事了。后来我们几乎没有交流，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
“因为我。”
萧梓舟简单干脆，但也显得不太礼貌。
沈若乔怔住了，一团冷气从胃里升起，堵在她的嗓子眼。萧梓舟的回答让她觉察到，接下来她还要在这冷风里站上很久，身体上自然生发的不适感似乎在提醒她，她其实并不想知道太多。
失语的风载着月亮，在夜的长河里沉沦。
校园里只剩萧、沈二人，他们站在新春的夜风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