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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脸上带着歉意，似乎也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为难人。
路辞书本来是想叫季苏自己拿糕点吃的——毕竟他虽然有一只手在拿着画笔但是另一只手在牵着他的手啊，他可以松开牵着他的那只手去拿糕点，但是……
莫名的他有一种直觉，总觉得自己说出这句话之后季苏会说“我的手有一点脏……好吧，谢谢了”然后，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很可能就不会再吃糕点了。
这么想着，路辞书叹了口气，伸手挑了一块很漂亮的、上面似乎还雕着樱桃花瓣的粉色糕点递到季苏唇边。
也许是为了追求精致，季苏端来的糕点都是比较小巧的，按照路辞书的吃法——它可以就着茶一口一个。
偏偏……明明季苏男子气概挺足的，比如说带着他的手悬在半空中这么久都不会晃一下，但偏偏吃这个糕点的时候他就乖乖的只咬一小口。
简直……斯文秀气得不像话。
糕点的外壳很酥，季苏咬那么一小口，唇边理所当然的会沾上一点碎渣渣，跟只小仓鼠似的。
路辞书眼里带上笑意，在反应过来之前，他伸手抚掉了季苏唇边的碎末。
手指擦着皮肤抚过粉色的碎屑。
路辞书愣住了——他其实也算是有一点点洁癖的吧，就有时候不太喜欢跟别人亲密接触，但是这个举动，路辞书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的做出来，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不会反感。
而且，此刻，他手指上的全部感观都拿去注意季苏细腻的唇瓣了。
这个出乎他意料的动作已经做出来了，又没有时间回溯的能力，偏偏虽然有一点尴尬但罕见的没让路辞书在心中升起后悔的情绪，于是路辞书接受良好，他放下手。
季苏看他一眼，移开眼神——之前他泰山不崩于色的脸色又变了，他耳垂终于又红了一次，微微侧开了脸。
空气安静起来，路辞书觉得越来越尴尬了，他准备缩回手，谁知道季苏握住了他的手不放。
路辞书抬眼看过去，那个人还是害羞，还是不敢看过来，却还是握着他的手。路辞书顿了一下，没抽回手了，安静坐着任他把玩。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终于恢复了动作。季苏重新画起了画，那块糕点路辞书却已经不敢喂给季苏吃了，万一又发生了什么意外怎么办？
然而他环顾一圈，却没在画室发现垃圾桶，放回盘子里实在破坏糕点的美丽形象。路辞书看了一眼手里面拿着的糕点，脑抽了一般，把东西塞自己嘴里面了。
这下，画室是真的静了，连呼吸声都听不见了的那种。
迎着季苏的眼神，路辞书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他陷入了沉默，然而糕点已经嚼碎了，吐出来也不行，所以……
路辞书只能迎着季苏的视线把糕点咽了下去。
季苏看着路辞书滚动的喉结，他想到路辞书吃那块糕点时的毫不犹豫，想到自己咬那块糕点时的咬痕……
他……不嫌弃自己的吧……
他不敢在想下去，只能赶紧移开眼神，视线落到路辞书手上，看着路辞书手指上沾着的碎屑，季苏的喉结也滚动了一下。
季苏看自己，路辞书觉得不好意思，现在，他把视线落到地面上不看自己贴心的给自己留下一点过渡的时间，路辞书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他突然占了起来。
一直被季苏掌握着高度的手被突然路辞书这个动作带高，季苏迅速抬头，他看着路辞书，问:
“怎么了?”
路辞书:“……我想去卫生间。”
“……”沉默一会儿，季苏松开手。虽然知道现在这么说不太好，但季苏还是说了，他抬眼，问:“能找到卫生间吗？”
路辞书:“……”不能。他诚实摇头。
季苏笑着给他指路。
路辞书听了，然后开门离开画室去找卫生间，但这套房子是一梯一户的，房子本来就大，而且布局也挺讲究，上次季苏带他来也没带他去卫生间逛啊，而且路辞书本来方向感就不太好，路辞书没找到，他只好回去和季苏说。
季苏听着路辞书慢吞吞的把话说出来，大概是真的有点急了，他眼睛难得的没带懒散反而泛起了水光，看起来有了些真意。
看着这样的路辞书，季苏站起来:“我带你去吧。”
“……哦。”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路辞书还是点头了。
他亦步亦趋的跟在季苏身后。
明明这个时候是了解房间布局的最好机会，偏偏这个时候路辞书只能去看季苏的背影了，不知道走了些什么地方，他被季苏带到卫生间了。
季苏往旁边走了一点靠在一边的墙上露出门的位置，他看了路辞书一眼。这一眼莫名带上了一种很奇异的感觉——路辞书很难形容这是什么眼神，但他觉得季苏这一眼很有魅力。
才回神，路辞书就听到了季苏的声音:“去吧。”
路辞书:“……”他在门外边……
会不会听见声音啊……路辞书突然觉得自己脸皮有点不够用了，但……这个时候开口赶人似乎太那个了。
路辞书最后还是没有说话，慢吞吞的蹭进了卫生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