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脾气好,不代表随时都好,尤其,是被不长眼的人吵醒。
此时此刻,许烬的好梦全然破碎。
来人,是个男佣,丝毫没有礼仪可言的大力敲了两下房门,随后直接推门而入。
这个时候,许烬,已经被吵醒,只是未动起身。
开门的人原是懒懒散散地望向床榻,却与他视线相撞的那刻,那人毫无预兆的惊叫一声。
“叫什么?”
看向门口的人,许烬眸色尽是不悦,拍拍被惊醒,还在压着他发懵的许叙。
“小叙,让哥哥坐起来。”
许叙眨眨眼看他,内里清澈见底,懵懂的……
是旭日。
倒也听话无比,坐到一边,揪着自己的衣角玩。
缓缓坐起来,靠着床背,许烬锐利冰冷的目光射向男佣,指骨敲敲床背,突兀的弹出一把枪。
“态度随意,进门胆敢目视主人,大呼小叫,三层是这样教出你的?”
拿在手里,转坐床沿,长腿交叠,黑黝黝的枪口对准男佣,气质幽冷。
“还是我对你们疏于管教?胆敢妄加揣测。”
背,突然被人攀上,窸窸窣窣的,标志性的低低嗷呜声,响在耳边,听起来很委屈,很害怕。
抱着很紧,许烬目光未移,也并不在意许叙搂着自己,只是见男佣看向他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抖如筛糠的模样,眉心一拧。
恐惧?惊异?
第三层不应该没接受过有关胆量的训练。
耳廓是许叙的呼吸,潮暖发痒,低低的呜咽,蔫蔫的,相凑很近。
许烬的心骤然一沉,但语气平静温和,似乎只是陈述疑惑。
“你,欺负过我弟弟?”
打开保险,子弹上膛,
“说,给你个坦白的机会。”
男佣脚步微动,还未一挪,许烬一枪打在他脚跟后不足一寸的位置。
男佣似乎才意识到他是动真格的,以一种极低的姿态跪伏在地。
“主人,属下知错,不该轻视小主人,不该对两位主人毫无尊重,不该愧于三层老师们的教导。”
男佣话说的连贯急切,头埋的很低。
许烬抬手,揉着那颗虚虚在脸侧的脑袋发顶,微敛眼眸,似在思考。
空气寂静无声,
突兀地,
“下不为例。”
许烬声音很轻,握着枪的手搭在膝上。
轻描淡写的揭过,仿佛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吓唬人。
跪伏在地的男佣松了口气,回想起刚刚许烬身后,许叙那不复往常的痴傻单纯。
望向他的目光阴寒,整个人犹如毒蛇一般缠在许烬身上,那微微勾起的嘴角,满是恶意的模样,宛若吐着蛇信子,心底深处仍感到不寒而栗。
许烬还以为他无害至极,由着让他摸索,不由得心底鄙夷。
同时,对老师们三令五申,让他们小心谨慎这个主子,倍感不理解。
他是这一个月才出了三层,半个月下来,这个主子完全就是个软性子,优柔寡断,整日虚张声势……
“是,主人。”
爬身起来,刚抬眼,一声枪响,伴随着血色炸开,最后的画面停留在许烬捂着许叙一侧耳朵,贴着他的脖子,按头在肩,满面冷漠的样子。
人体重重倒地的声音,听的许烬心烦,那股味道恶心透了,这也是他不喜欢亲自动手的原因。
太愚蠢了。
既然不该,明知故犯。
关闭保险,放回方才弹出来的暗匣,按回去,恢复如初,揉着那颗安静听话的脑袋。
“旭日乖,小叙也乖。”
肩膀处略微湿润,
“…怕…旭日害怕……”
听到他说话,才敢哆嗦着诉说,原本微滞的呼吸骤然很急,是真被吓到了。
“小叙闭眼,先松开。”
按了一下床头上方的一个按钮,靠住床背,将腿挪上来。
许烬这才揽倒了刚刚听了他话,乖乖闭眼,但面上发白,眼眶微微发红的许叙。
“小叙不怕,他是坏人。”
许叙趴压在他腹部,闻言也没吭声,只不停哆嗦着,指尖捏着他一点点的衣角,泛白,用力。
“我的小叙不怕。”
想顺毛安抚,许叙却已经停下,动了动身,扬扭头看他,惊惧不再,满目疑惑。
瞥见他停滞半空中的手,欢快的用脸蹭着他的腹部,两臂环着他的腰,是无忧无虑的快乐。
“嗷呜…”
眷恋、开心,却不是昨晚的那个人,不是刚刚说着害怕的那个人。
终究还是落下手,顺毛捋着许叙的后脑。
“不怕小叙……”
“旭日也乖。”
旭日总是那么开心……
这背后,除了性格,也证明许叙把他养的很好。
会委屈,会大胆的抱着他,愿意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他一直忽视着许叙,甚至于那点耐心都留给了旭日。
许叙需要陪伴交流,需要他的时候,他总是把心思放在别处。
现在退化到会哭,会说自己害怕,可已经是察觉、承受负面情绪的时候才会出现,他如今真是毫无办法。
许叙抗拒治疗,是打定了主意的反抗激烈……
这样的温馨,持续很久,但来处理门口后续的佣人没能看到。
残局,是经常处理的。
主人不会轻易动手,可若一旦被触碰规则之外,必死无疑。
窗户被打开通过风,空气中喷了柠檬味的清新剂,所见之处干净如新。
许烬坐靠着,许叙趴的舒服,在他的安抚下,旭日昏昏欲睡,一只手半松半紧的握着他小半截睡衣衣摆。
那么乖……
“旭日,能不能再努努力,让小叙别去找他妈妈。”
语调很轻,更像是自言自语,低声喃喃。
手下,是时不时地温柔抚发。
“我舍不得他沉睡,再也醒不过来。”
“现在很后悔说讨厌小叙的纠缠,明明小叙只是想让我在意他一点,却被我一次次说讨厌他。”
“小叙什么都不懂,连喜欢都是被烂人教的,被打的青青紫紫,逼迫受虐,回来了,还被我打,说讨厌他,没有耐心开导。”
“这哥哥做的一点也不称职,旭日,是不是你也觉得我很偏心?”
没有理会他的絮叨,旭日睡态酣甜老实,眉宇舒展着,唇角还含着淡淡的笑。
笑?
手指从发间穿过,来到许叙的脸庞上。
指背轻刮轮廓,提指微勾下巴,指腹按在他唇角的微扬处抹了抹。
没有消去,也不是错觉,旭日是真的,永远开心……
不,没有人会永远开心,只是他看不到那一面。
就像小叙以前在他面前,永远像一个熊孩子,自己怎么都看不到他的孺慕……
甚至,有时都分不清他和旭日。
小叙性格霸道,对他占有欲那么强烈的人,生生放弃了自己,让旭日代替他。
自己真的很贪心,想让乖巧听话的旭日留下,也不愿让原本的小叙沉睡。
在痛苦中挣扎,是谁也感到无力的程度,想在梦中谋得幸福都不可以。
“小叙,他们不听话啊……”
手掌摩挲着许叙熟睡的面颊,许烬眸中闪过一丝阴翳。
“我只有小叙了,他们想逼我们,想把我们踩在脚下,我带你离开,我们一起当坏人好不好?”
“当坏人呢,会死,但一定很开心,我们已经压抑十多年了,往后余生,我们两个玩的尽兴一些,只我们两个,小叙不离开许烬,许烬也不离开小叙。”
“准备好了,什么都准备好了,就差一个小叙,他们欺负我们,今日过后,我们就去遨游世界……”
许叙睁眼,
“开心?”
似乎是什么都忘记了,惺忪睡眼朦胧,许烬看的心疼。
“对。”
许叙爬起来,勾住他的脖子。
呼吸很近,
“我想走,你不开心,是不是?”
许烬被抱着,低低回答。
“是。”
那许叙离开后搭在腹部上的手,微微攥起,另一手搭在身侧,未动。
“我们都要开心的,我们属于对方。”
鼻翼相触,轻轻一碰,微偏着头,许叙贴了贴。
“对。”
吐息如兰,沉浸在厌恶这个世界的情绪里不能自拔的许烬,没觉得不妥。
“你是不是想,我们应该在一起一辈子,谁也不可以先离开?”
“嗯”
许烬依旧答应,不认为他说的有错,目光里,许叙似乎恢复了霸道,再一看,分明眼睛微红着,盈着泪光。
“许烬……”
被动的吻着,舌尖相触的时候,不知怎地想的,想回应许叙的孺慕感情?
总之,从回应开始后,他的脑子就空了,而他的小叙在短暂愣了一下,在笑,很开心。
提不起力气,还是从心底不想抗拒,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感到开心,小叙也感到开心。
“别离开…”
忙碌的人,没时间答应他,却是以另一种方式落下保证。
许久许久……
再次回神,还是醒过来?
身体酸软着,但精神很足,舒适的想伸个懒腰。
一颗脑袋埋在他胸口处,腰身被搂着,肌肤相贴,周身黏腻着,虚虚盖着被子,这人把整个脑袋都掩住了。
“多难呼吸。”
疯子就疯子吧,多好啊~
亲手养出来的小疯子,就该是自己的。
疯子…怎么就不配得到爱?
稍稍掀开被子,许叙醒了,是意料之内的浅眠。
仰头瞧看他,眼睛跟睁不开似的,蔫头巴脑的往上爬了爬。
“…乖……”
枕在他锁骨上方一点,伸出胳膊,像模像样地隔着被子拍拍他。
看吧,他引导教出来的小叙乖的要命。
总是在演,不再想装正经人吊着人的许烬,掰了迷迷瞪瞪的许叙过来,撬开唇齿,半压着。
压抑着的疯狂,再也不用忍耐。
“小叙……”
许烬的发疯,反正让许叙挺愉快的,顺理成章的霸占许烬,梦寐以求的事。
只不过…
算了,可能也算是件好事……
……
两条毒蛇纠缠不清,滑腻腻的温凉皮肤,逐渐升温。
更加肆意!放纵!疯狂!
互相想将对方吞进腹中的意图昭然若揭,两者之间的每一次对抗,欢愉之外,是无穷的不服输和战意。
总会存在谁更强横一些,许烬压住他亲爱的小叙,咬住脖颈的时候,身下战栗的人,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十指紧扣,缓歇过来后,那本就瘦弱一些的人,怎敌他?
许叙由着他,正如他之前由着许叙。
“我们…天生,就该是…这样!”
两个异类,就该在一起,就该是这样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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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许叙总有绝地反击的力气,死死地摁住他的手腕,咬着他的肩膀,猛烈进攻。
不知痛觉,在这种情况之下,真是个好东西……
笑意盈盈,逐渐张狂。
温和儒雅,那是什么东西?!
过去的旧物,怎么比的上,获得至宝的愉快。
畅快淋漓地享受啊~
不必再想烦心事的短暂空白…
早该如此!早该如此!!!
许叙是更想笑的,这一切太让他满意。
所有的喜,所有的怒,所有的恨,所有的喜怒哀乐,万般情绪,他将让许烬全部感受到。
让他惦念着……
什么是喜欢,他又不是旭日,分不清楚。
为什么不笑?
难道是想让他放弃能够更酣畅的机会,放弃看见那醉人的景色吗?
他们是疯子!是世界上最相配的一对!
死亡?
那是绚丽的谢幕!
何惧!
疯吧!再疯狂一点!
世间的美好与他们无关,在黑暗中迷失方向,不如就地翩翩起舞。
爱啊!
恨啊!
迷人心窍!!
死亡?怎么着都可以!
现在的疯狂,只会愉快,以后,与现在的他们无关!
只要享乐就好了!
不在意!
什么都不要在意了!!
他们咬破对方的肌肤,吸食血液,直至尽兴。
相视一笑的那刻,皆是满意对方身上的伤痕累累。
不约而同地,抹去对方唇上的猩红色彩,凑到唇边。
一愣,随后同时含取而去,一边癫狂的笑着,新一轮的沉沦开始……
蔚蓝天空,太阳偏西,算不上日照当头,也称得上是时候不早。
一艘巨大的游轮缓缓停航,泊在岸处,
船上,甲板,恩特戴着副墨镜,身着一袭深V暗红色浴袍,悠闲地躺在露天泳池边遮阳伞下的一张躺椅上,喝着手磨咖啡。
品了一口,他面无表情地感慨了下。
“It’s so bitter ,like my life .”
(好苦,像我的命一样。)
把杯子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摸了旁边人的手亲了口。
“Kissing the back of your hand is the magic that makes it sweet.”
(亲吻你的手背,是让它变甜的魔法。)
周遭佣人各司其职,有注意这边的,却也是立刻移开视线,他身边另一张躺椅上的人猛地抽了手,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环臂背对着。
那壮硕却匀称漂亮的体型,配上艳丽到富有攻击性的容貌,虽只是翻个身,但总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恩特没感到失落,相反,这样想不搭理他就不搭理他,是他的甜心独一份。
轻轻笑笑,话语间满是娇纵。
“宝贝儿,看谁不顺眼,崩了他,恩特给你解决。”
见人还不理他,恩特无视已经停船,以及下方等待的一众黑衣人,没有下达指令,兀自整个人摸过去。
嬉皮笑脸地,瞧起来就不正经。
拉扯几下肩膀,也不理他,只好转到另一侧,想着面对面。
刚过去,侧躺着的人突然转了个身。
无功而返数次,恩特委屈巴巴的从上方压下,
“恩特知道错了。”
偷个香,
“再瞒着甜心,恩特死后下地狱。”
一直闭着眼的人,猛的睁眼瞪他。
“你就是欺负我听不清楚声音,都多少次了!”
冷脸一把推开他,起身还没迈开脚,就被捞回来。
腰部被紧锁着,
“甜心~”
他不挣扎,就老实坐着,白墨想听听这个人,又拿什么借口来挽留他。
“这次交易后的金额,给你随意支配。”
低嗅着爱人的发香,恩特迷醉地说着。
“恩特的卫多,上邸落入凡间的angel 可不能不开心。”
“就知道用钱来搪塞。”
虽这么说,白墨心情却好了许多,这次交易,对象是谁,他也了解,向来出手大方。
若不是昨日睡前,这个狗东西失口说出来,他又被摆了一道。
就说怪不得昨夜恩特交作业前还把他的助听器拿下来。
见白墨面色缓和了一点,恩特低低笑着,打了个响指。
无数的花瓣从天而降,暗红色花瓣夹杂着天蓝色,空气中香气馥郁浓烈。
翻手一转,一枚镶着蓝钻,被细碎暗红宝石,众星捧月般的戒指出现手中,镶法考究,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图案,是一枚异形戒指。
唯一的,是那其中最大颗的蓝钻中,掺杂有一丝压抑沉闷的暗红。
是一种无法形容的美……
“恩特觉得,这样是求婚。”
从佣人快抡出火星子的手臂下,不断抛撒出漫天飞舞的花瓣中收回目光,移到那枚从身后伸到面前的戒指上,白墨勾了勾唇角。
“不是已经结了?”
低头,看向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名为念青的木制戒指。
实际上的念青并不叫念青,只是发音很像,但寓意不错,也就这么叫了。
此木被血浸过,会呈现一种属于金属的光泽,虽可以等待干涸融入其中,褪去周期却很长,非半年以上。
与此同时,血液的暗红色和独属于念青与血相融的浓郁异香,经久不消,处于一室,沾染上,也很难散去味道。
去除则很麻烦,需要念青的树汁,叶汁,和一种特制的液体浸泡三天。
平时,则如普通木戒无异。
这等奇木,在华夏是没有的,在西洲也极度稀少,生长条件极端苛刻,寻常人觅得这么一节已然不易,恩特却当成盆栽养了几棵。
戒指,是亲手所制,其中还嵌入了精密的定位装置。
当初做的时候,是做一对,他们各做对方的,恩特手脚不老实的很,让他做坏好几个。
小指指盖大小的念青外面能卖出天价,在恩特这,做坏了,直接丢入火里当柴火烧,还哄着他继续做,任由他练手用。
搭在腿上的右手被牵住展开,那枚戒指被放进掌心后,相握微微合拢,身后磁性的声音响在耳畔。
“恩特觉得,甜心的手很空。”
另一只手不老实地摸摸这,摸摸那,继续说着。
“其实当成收集也是一样的,走到哪里,就求婚一次,结合当地风俗打一对婚戒,恩特觉得很有意义。”
“不需要戴,不实用。”
恩特抬手按下他两指间刚刚从衣兜夹出的薄扁粉色小袋,不知道是不是一语双关。
笑的没点深沉样子。
另一手仍旧揽抱着他腰,却比刚才好挣脱开许多。
白墨本意就不是想干这个,为的只是起身。
“下次想做什么,提前知会一声,boss。”
在恩特耳中,Boss自动变成坏蛋。
调情!
Angel又在勾引他!
在恩特暧昧的目光下,白墨整了整自己衣服上的褶皱,压平,站直身体,面对甲板上的众人,拍了拍手吸引目光,后扬声道,
“各司其职!准备对接!”
在此期间,余下在半空中的花瓣打着旋落到他发顶、肩头。
“是!老大!”
“Okay,boss ”
虽齐整,但兴致不高,没有预想里的那种轻松,倒有些紧张压抑。
“大伙!兴奋点,干完这票,吃喝玩乐,boss给你们报销!”
欢呼声骤然响起,白墨收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惊喜目光。
“赌,耍钱,嫖,boss可不管,自己承担。”
他面上带笑,听的人却也往心里去,没人认为他说的话是假的,后果自负,曾经有过应验。
许许多多的嘈杂嬉笑声,纷纷做着保证。
又是错乱纷杂的对讲机对话声音响起一阵,短暂过后,其余佣人开始打扫,部分人员有条不紊地开展工作。
这时的他们寂静无声,有序无比。
一环套一环,擦肩而过,又互不干扰。
站在原地看了会儿,白墨抬手扫去肩上花瓣。
回身,抬腿,一气呵成,轻踢了一脚在躺椅上懒散的恩特小腿。
“还躺?”
面对爱人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恩特无可奈何地坐起来。
“哦,甜心,你可真霸道。”
有点抱怨,但更多的是感到好笑的调侃。
“油腔滑调”
冷哼一声,把人提溜起来扛在肩上,就往房间走。
路过的佣人同时也是下属,都表示见怪不怪。
老大们的情趣一天到晚花样不断,不过是素来懒惰成性的直属老板,被顶头老大扛抱来,扛抱去的,这举动简直司空见惯。
动了动舒服一点,恩特将落在白墨发顶的几片花瓣摘下来随手扔掉,喟叹着发出感慨。
“宝贝儿,你可真性感。”
拍了拍那挺翘,恩特得到了白墨的一个警告。
“嗯?”
作势要松手,恩特安静了,嗓音低哑委屈。
“恩特不想在没甜心的陪伴下度过夜晚。”
没骨头的垂着身体,像个模型,胳膊和腿随着白墨走动间晃动着。
也并未搭理他,兀自往里走,流畅地避开所有下属,脚步稳健轻快。
白墨的肩略宽,也习惯了,恩特趴的稳,也没不舒服。
视线以内,是棕黑色的地板面,和暗蓝色浴袍下,走动间露出的小半截小腿肚和脚跟。
踩着草编凉拖的脚不算小巧,却深得他意,觉得形状漂亮的不行。
白墨的听力是后天导致的结果,不是先天性的遗传。
angel,实是编号001,是他的培养出来的杀手兼保镖统领。
家族成员里,尔虞我诈,阴险的交锋从未断歇,自出生那刻起,就被各自支持势力当成家长培养,因此,幼年时期的他们就很早熟。
培养独属于自己的忠心势力自当是重中之重。
他并不做拐卖的生意,这些人都是幼年时期为了活下去,因为有天赋,是个好苗子,被他们找上的西州沿街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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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则是其中之一,被确认为是他贴身保镖后,一系列的生平事迹就被递到了他面前。
华夏国,庆道市第四医院诞生,因出生长相怪异原因被父母遗弃,福利院长大至六岁,临福利院倒闭前,被一对西州夫妇领养,改了国籍,养了不到一年,那对夫妇有了自己的孩子,复被遗弃。
因模样长开,被人接济过有一年多时间……
早熟,生命力顽强,耐力惊人,下手狠辣,容貌出众,这都是找上他的原因。
训练固然是残酷无情的,培养出来的人也很凉薄。
但对于001来说却是如鱼得水,比之一开始的沉默不语,健淡不少。
在他身边从未出过错,无论什么行动都配合的很好,一次次的死里逃生,离不开001。
他是出人意料的忠心耿耿,是单纯的报恩。
贴身保镖,杀手统领,向来在他身边是个流动职位。
前一个培养出来的统领死了,后一个补上,前仆后继的努力,不过是目的在于那超高诱人的福利。
001却很有想法,他一直都是隐藏自己,对于西州人,心里向来的意见很大,对于接近他一点想法都没有,对那些福利,也视若无睹。
如果不是轮到他了,可能这辈子就泯然众人,只当个打手。
按华夏所言,他这应当是浑水摸鱼,佛系心态。
通过后来的贴身保护,一次次的游刃有余,明显的如果不是瞎子也能看出来。
起初他的确很生气,可再转念一想,觉得这001还挺有趣的。
和他配合默契的少之又少,只对视一眼就能明白他意思的人就更少了,杀了还怪可惜。
长久的相处、保护,001和他的关系不知情的人都觉得暧昧。
其实是先前的几个死的太快,24小时跟着很正常。
就这样一直一直按部就班地工作休息,工作休息。
他这铁打的身体也撑不住,作为贴身保护他的001,几天几夜没睡,照顾他直至苏醒,才叫换班的人来,自己坐到距他不远的角落休息。
很浅的睡眠,换班的下属照顾他发出的一点细微动静,都能让001醒来戒备的看向他的方向,抱着枪的姿势也是不曾真的松懈过。
下面的训练,比他想的更让他满意。
两个人的默契配合,加上这些年培养的势力规模也庞大无比,那些个家族兄弟,叔侄,骨头虽然难啃,终究也是啃了个干净利落。
有过节的通通剁碎喂狗,其余通通打压监视,有苗头的直接火力覆灭,这对他不是个难事。
没有了从出生起就悬在头顶那把刀,他一下失去了人生目标。
钱、权、色,他一个都不缺。
那之后的他日日夜夜纸醉金迷,手底下的人也有样学样,他疏于管理,是001去处理一切琐务。
酒味,刺鼻的香水,烟味,口红印,一整天下来,混杂在一起。
001总是到了时间就来接他,包括送他去也是,如果自己不回家吃饭睡觉,也会知会一声。
就这样,日子久了,也成了平常事。
直至那天来接他的人换成了二把手,询问后得知是001是请假了,也发过信息,以及口头告知过。
全无记忆,但确实有信息,说是病假。
可一连几日下来都再无出现,是忍无可忍,心底的疑虑已经浓郁到再无法压抑的情况。
他培养出来的不仅只有杀手,各行各业都有涉及。
找到的时候,001是刚进急救室,这已经是这几天中不知是第几次。
门口有人在等待,是001的老师,跟他请过假期,也是这几日,却没想到在这能够遇见。
对于他的到来,吃惊之余,表示对他的尊敬。
随后好一阵沉默,才开口对他说001要死了,对001谎报病情这一事,他会代替001给他交代,替他领罚,是他教导不周。
001的老师,是一个相貌英俊,外表优雅知性,实则极度无情的中年男人。
自负至极,连教导学生也是最严厉的那个,学生里只有001最得他心,却是想不到最爱惜羽毛的人,能为001做出抗罚的举动。
要知道,替人受罚,也是有惩戒的,尤其是老师,他受罚则是要统统翻倍。
“我的学生,我最清楚。”
此后,便未曾多言。
有能力的人,他是尊重的,当初请这位当他势力的培养老师可是极尽全力地大费周折。
知道自己的近况如何,也知道这位老师对他很失望,真诚的表达了一系列歉意,才从这位老师口中得知了001的大概状况。
001的情况不容乐观,长期以来的劳累过度导致的体力透支,牵动了以前身体落下的旧疾,同时伴随着降不下的发热症状,反反复复,呼吸困难……
根本救不了001,只是在延迟他的离开,没有药物可以救他。
唯一或许能让001拥有一线生机的,是他们投入大量人力、财力、资源的研究所,研制的一款身体强化药剂项目。
但那是半成品,虽在动物身上实验过,控制量在白鼠,兔子,猴子中逐渐把控在一个合适的量上,却尚未在人体实验过。
谁也不知道注射过程中,001会不会直接死去,或者说,是如同那些承受不了剂量的动物一般,七窍流血,内脏破裂,在煎熬痛苦中死去。
与其死的痛苦,不如死的轻松。
况且,作为下属,那种药剂何等珍贵,研发的投入和被使用人的价值完全不成正比。
他不想自己最优秀的学生,成为那群疯子研究员的测试实验对象,哪怕是将死,也不行。
条条顾虑被001的老师分析剖解出来,展露在他面前,于理,于情的角度来看,固然是舍不得,但更不想的是让001冒险。
记不清当时想了什么,只觉得是听了有当头一棒的感受。
直到001被推出来,医生跟他们说人情况暂时稳定,但001身体情况不容乐观,让他们尽快准备后事。
看到躺在床上呼吸微弱的人,他突然觉得这个医生很不顺眼,那么强健的体魄,被治成这样的结果。
却临了动手,忍了回去,
什么情感当时暂想不通,很莫名其妙。
但无能狂怒不是他素来的行事作风,即便他最近沉迷于享乐。
001的脆弱他从未见过,从前的枪林弹雨中,神情只有凝重,受伤的再多,神色也总是从容不迫。
将死的人面色是极尽的苍白,唯一的红,是降不下的发热潮红。
这个人陪他走过这么多年,按理说是他作为下属的本分,应该和以往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那些统领一样,能治疗就治,不能治疗就准备后事,很寻常,很简单的事情。
救与不救,赌与不赌,所有选择权都在他手里。
显而易见,他救了人,结果是好的,001注射药剂之后没有不良反应,体魄还愈发的强壮。
不过因为那段日子的高热,听力从此便下降到了即便在耳边都听不太清楚。
001提出过他可以换个贴身保护的人,但经此过后他发觉到了自己对001有别样想法,因此并未同意,而是让下面人研制了一款助听器给了001。
精细、小巧、方便、牢固,仪器也探测不到,但001毫无表示,面对他还是一向的冷淡。
收心很简单,面对001这样一个极具魅力的人,只要有注意到他,并有耐心去观察,很快就很能被他折服。
不是以主人的角度看,而是一个寻常人的角度。
001性格开朗,对谁都能谈的上几句,长相更是随着年月长开,让人移不开眼。
平常是很温和的脾气,可一旦遇到不懂事的,面无表情的样子又很辣。
那之后的一个夜晚,他把001叫到床前,表示想和他度过夜晚。
众所周知,西州人对于这些事情是稀松平常的态度,但001僵了僵身体,懂了他的言外之意。
虽然只是一瞬间,就开始褪去身上的衣物,可这一瞬间,让他明白了001的第一想法是不愿意。
这不是重要的事,重要的是,他从看到001解腰带开始就很紧张。
这种情绪还是在上次炸死那个该死的叔叔,在他迈进家门发现不对,与他遥遥对视瞬间按下起爆器,爆碎成片,完成艺术的时候。
001在他眼里已经可以堪比艺术!
抱着人的时候,是出他意外的喜欢,从骨头里感到愉悦。
也只是抱着,顶多是不着调的亲了几口,过了把瘾,就搂着人,干巴巴睡了一晚。
他对自己感兴趣的人,总是有耐心等待。
这一晚过后,他对001的存在感到更加喜欢,也知道自己大概对001的情感已经不仅仅只是限于上下属,想把人和心都占据,才是最真实的想法。
他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不同于其他,他这回是真心实意地追求。
001很难追,即便他是他的Boss,面对他的态度,001也很平淡,也可以说是严肃。
过去,如果他身边的下属不能严肃对待所有遇见的问题,反而嬉皮笑脸,是要被罚到下面重练。
现在面对里面最顶尖,也是成绩最优异的学生,只觉得无奈。
说的暗示性强些就一言不合的脱衣服,想先得到心的他,与过去截然相反的慌手拒绝,让001对他的眼神也是渐渐诡异起来。
这样一筹莫展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他突然想到让001跟他去华夏游玩一趟,顺便让001知晓他的身世。
大大小小的琐事被重拾起来,在他享乐期间,那些露头、不老实的,他一直都有注意,被揪出来解决掉,去除隐患。
短期里,没有太多问题,而且他的后手不止一种。
给了001他父母和曾经院长的资料,下榻处也选好了位置,放了001假期。
除了曾经001生病住院那次,一直形影不离的人走的那么干脆利落,倒还真挺令他失望,伤心。
华夏的酒与西州的酒不同,和其他各州的都不同,种类繁多不说,味道和盛酒器具也是好极了。
猎奇心态爆发,回了随手买下的住处,让下属千奇百怪的都买了不少,酒,是质量参差不齐,但包装设计很精致。
原以为假期结束,001才会回到他身边,结果当晚就回来寻他,面上表情没有,也未有波澜。
见他摆了酒在桌上,第一次未向他询问是否,拎了两瓶灌下,继而是三、四、五、六、七……
带着副灌不死继续灌的架势,不过短短片刻,小瓶的眨眼间被清空掉落地板之上,
他从这人突然的情绪大变中回神拦下时,001身形已经不稳,半靠着他,满身酒味,只嘴里喃喃着自己叫白墨,唤着院长爷爷。
即便是被强化过身体,这混杂着的酒水一起灌喝下去,也得不到好处。
扶搀着去催吐漱口,命下面人弄了甜牛奶过来。
生平的第一次照顾人给了001,面对的人不一样,心里想法不一样,他像个青涩的大男孩。
喂醉过去的001甜牛奶,一勺一勺的奶白色,正经的事,让他做的像发生过什么似的,持续的心跳加速,像被爱神给他心头射了一箭。
即便现在,也觉得甜心是世间最伟大的艺术品,是上邸那落到他身边的天使。
001喝的很多,也杂,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头晕着没了以前样子,软绵绵的被揽靠着他,是全心依赖的姿态。
001现在的警惕性太低。
不计后果的举动,实在该所惩罚。
拍拍001屁股和后腰,要如寻常抱着人睡觉。
醉酒的脸红,微睁开的双眼,带有酒香牛奶气息的粗喘,不时抿舔着的嘴唇,迷人性感。
一时移不开视线,还是在甜心突然低低的几道笑声中醒神。
看的出来,001是真的醉到不成样子,身上衣装尚且平整,没有几颗扣子,也不是难解的那一类。
手指仍是摸索着,寻找着自身衣服扣子解开,然后牵住他的手,往身上按,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一直知道Boss什么想法。
说他想休息了……
说完成这个,偿还完了最后恩情…
眼神迷离,絮叨着自己的畅想。
这是他的Angel,Angel的礼遇是不允许与其他任何什么放到一起相比玷污。
唾手可得的机会,代价是Angel对他的印象态度大概也就止步于此。
没有打断,揽着人,时不时的搭话中,在对方的畅想里,加上自己的存在,这是他时至今日,也感到是最正确的做法。
Angel就像颗巧克力夹心糖果。
那之后的甜心在他面前话逐渐多了,说话间语气也没了公事公办的严肃,变得软和,追求成功顺理成章……
……
想了这么多,也到了房间里面,一直随着走动摇晃的手臂缓缓停止,他也被很轻巧的放到床边坐下。
“Angel。”
沾到床铺的一瞬间,他压低嗓音,蓄意引诱。
往那一坐,像个精致娃娃,往旁边一倒,就更像娃娃没了支撑点倒下的样子。
白墨只轻飘飘扫过去一眼,没搭话又转回头,找二人衣服。
两人衣服虽然不少,但碍于叠挂的规整,还是找的迅速。
把恩特衣服放到他身边,便开始更换自己的。
背身,距离床榻五步之远。
他换的很快,一道咔擦声响过,那是腰带最后被扣好的声音。
转身面对他,神色看不出来喜怒,走近床榻,敛着眸,拾起刚刚放置在恩特身侧,现在仍尚未穿上的衣物,自然的为他穿戴着。
白墨是正常的作战打扮,比较特殊的是,他面上覆了半张黑鸦面具,将他的下半张脸遮了起,配合露出的眉眼展露出了不一样的美感。
“Angel实在不喜欢,恩特不会再做。”
恩特浴衣垂在小臂处,抬手揽住白墨的腰身勾贴过来,打断了白墨手下动作。
“是恩特的错。”
“Angel可以泄愤~”
恩特笑着说,白墨轻轻拧眉。
而就在这略显烦躁的目光下,恩特爽了。
握抓起白墨的一只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指尖,随后强硬展开贴到脸上。
“这里。”
虚虚压盖住那只骨节修长,漂亮有力的手掌,脸轻轻蹭着,面颊浮现出病态的红,暧昧的视线粘稠。
“打我”
白墨无动于衷,抽回手。
“Boss,有正事要干,许老板要久等了。”
自家Boss什么德行,他不要太懂,但现在不是时候。
“Angel,你甚至都不愿意打我。”
恩特突然定定看着白墨说道,眼眸一瞬划过暴虐戾气,随后低头不语。
周身气质霎时间骤然一变,散发着浓郁的森冷气息。
重新站直身体的白墨不管他的变化,动作利落的拿了衣服给恩特穿上。
期间,
恩特就像一个可被操控的人偶,除了视线一直跟随在白墨脸上外,简直无比听话。
但白墨知道,如果此刻恩特面前是别人,虽然不一定会死,那人怕是要承受巨大的压力和磨难。
恩特痴迷于刺激,以及高强度的极限运动,平时的脾气是极稳定的,而受到刺激的影响下,脾气就会变幻莫测。
冷静,这个词对恩特是持续性的,压制自己不正常的一面,很艰难,肉体上的痛苦,能让他舒服起来。
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白墨目视着面前的男人,随后主动伸手牵住恩特搭在腿侧的一只手。
没说话,把人拉站起来,往外走。
被牵着的人,宽厚的手掌暖热干燥,很听话的被他拉着走。
在走廊上走了一会儿,下方视线内出现了零零散散的下属,依旧井然有序。
敢这么明目张胆地交易,离不开被他牵着的人,那背后庞大规模的家业,深厚的背景,以及算不上如何的部署。
毕竟,Boss的懒,人尽皆知,无所顾忌的火力压制,才是正常画风。
多疑,是上位者的通病。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被嵌入了Djhfis—2。
这是一种如小指指甲盖大小的微型电子炸弹,在他们成年那日被植入体内,非源头持有者认可、帮助下,挖出来就是即死。
一旦爆炸,方圆两里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
恩特在非正常情况下,就是个热爱破坏的疯子。
感受到相握的手,那人的拇指指腹开始轻轻摩挲他的虎口,
白墨微微放下心,匆匆的脚步逐渐放缓,一直紧握着的手也微松。
“Angel……”
声音略显心虚,明显是从那种状态里反应过来,知道刚刚突然生气的理由不成立。
“没有生气,不要瞒着我。”
听到这话的恩特并没有很轻松。
他厌烦于解释这种东西,成长环境促使他的柔软不能轻易吐出来……
他的甜心受了很多委屈……
只能从其他地方弥补……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样才是正常,原本的不值一提,放纵,促使他越来越……
毫无征兆地,他抬起未被握住的右手,反按手背在唇上低低笑出了声,笑的逐渐痴狂,前仰后合,乍一看,像个彻头彻尾的神经病。
倒也不耽误他走,有白墨牵着他。
白墨烦不胜烦地斜睨了他一眼,
“安静!”
带着命令的语气。
这突兀的命令,让恩特笑声停止一瞬,随后巴巴的紧走两步,挎住白墨的胳膊,低侧着头,面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
“遵命~”
白墨瞟了他两眼,没什么表示。
都老夫老妻了,还跟小年轻似的,腻歪着打打闹闹?
还是直接现场来个中门对狙?
就在这时,恩特眸色一冷,似乎是余光发现了什么,他右手手里凭空出现了一把手枪,面色冷峻,迅速瞄准,冲半空,还有下方一个人影射去。
接连六枪,伴随着爆炸声,黑雾弥漫半空。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枪声结束,白墨向下方看去,他刚被恩特猛地往身后一扯,被他这么一挡,除了黑烟他什么都没看到。
那名下属就躺在他们斜下方距离很近的甲板上,血液四溅,面色狰狞,哀嚎着,明显被打了四肢。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手中还握着一把手枪,那是每个人常备的武器,与此同时,还配备有一颗信号弹,一颗烟雾弹。
而通常情况下,枪里面只有五发子弹。
在这虽然很大,但同样很多人的船上,即便只有五颗,也足够用了,武器库的特制钥匙只掌控在恩特手里。
即便是他,目前身上也只有冷兵器,手枪里面也是只有五颗子弹。
?!
手下意识摸了腰间枪袋,空空如也。
!!!
一道喟叹响在耳畔,很满足。
“嘶~美妙的感觉……”
没有回头,声音中气十足,不像出大问题。
但白墨仍旧脸色暗沉下来,
这群不知安宁的家伙!
“留活口!”
他高声说道,表面沉静,仿若无事发生。
审视的目光,不断扫视下方的熟面孔,辨别是否仍有异心人。
距离叛徒最近的几人在短暂的愣神之后,把手里的东西放下,面上表情阴沉,疾步走向那个叛徒,每人都狠狠踹了他一脚,才一人离开,剩下几个把人制住,撕了那个人的衣物,丝毫不减力度的给人止血。
在场其他下属,面色很不好看。
随后,那一道道满是关切的目光望向他们,关心的话显得嘈杂,白墨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过了一会儿,他神情柔和了一点,扬手做出轻掸尘土的动作,示意大家各忙各的去。
场面瞬间从一团沸腾重回刚才,除了叛徒的位置传来愈发激烈的哀嚎、挣扎声,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谩骂声。
这期间,谁都未给他投去任何同情……
“亲手培养出来的,果然不一样…”
腰被两只手臂环住,后背贴上个人。
“怎么样?”
白墨压低声音问道,
淡淡的血腥味随之扑鼻而来,至少是围绕他周身,消散不去。
“没事,打在左肩膀上了。”
忍痛的缘故,导致恩特声音很轻。
那是一种剧痛,但恩特被从小到大训练过,保持清醒不是难事。
“你自己去处理,我看着他们。”
经这一遭,白墨的脾气也上来了,同时感到十分不快,以及不放心。
“Angel,你听我说……”
恩特的呼吸很近,就在耳后,低声嘀咕了什么。
白墨面色如常,毫无纰漏,依旧以一种尖锐探查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实则暗暗咬牙,想表示不赞同,揽着他腰的人却勒紧了几分。
“乖,听话……”
……
许烬眉头皱紧,实在是有些无法形容这现下是个什么情况。
面前床上,是明显因为失血过多,引起虚弱昏迷的恩特,面无血色的样子,本来就是白皮肤,吐了血,下巴以及溅在脸上的血迹干涸,更是没什么活人样子。
呼吸微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停止,肩膀上的枪伤在次,主要是插在他左心口上的匕首。
一位家庭医生和恩特船上的一位专属医生正在抢救,刚也额外弄过来了两个当地医生,战战兢兢的一同给恩特治疗。
当然,是被枪抵着。
这没了顾忌,不必考虑太多事的感觉实在很好,当他还是几年几年前?当他还在华夏?
寻常,有点什么意外情况,还要费尽口舌请这两个心高气傲的老东西,好言好语的恭维着态度,医术精湛,人品欠佳的玩意儿。
两个四、五十岁的老年老外,手是稳的,腿是抖的,不明白他们怎么做到的,但这不重要。
这个时候,一直跟在他身侧牵着他衣角,原本低声哭唧唧的许叙忽然抬头。
声音清脆明亮,还带有一点点的软糯味道。
“哥。”
许烬微微侧首看过去,见他眼眶都红了,目光柔了柔,正身面对着,两手拇指指腹轻轻抹在许叙眼睛上,带走晶莹湿润。
轻声答应着,
“嗯。”
“他们要是救不活你朋友,就没用了吧?”
许叙倍显无辜单纯的问道,那张脸配上此刻神情,当真是个天真、可爱的小天使,闷闷的鼻音,让许烬情不自禁地跟着点头。
温声道,
“嗯,救不活,一个不留。”
许叙扑到许烬怀里,许烬目光更加柔和,揉着那颗跟他差不多高,却特意低着的脑袋。
似乎全部精力都在许叙身上,
刚刚的话,被床边两位医生听入耳中,不禁暗恨起来许叙的多嘴。
现在,这直接关乎他们是不是一会儿要去见上邸了,暗地里骂骂咧咧,但肉眼可见的更用心了。
余光瞥见这一切变化,许烬唇角勾了勾,见许叙仍旧看着自己,
充满占有欲…紧紧追随着的目光……
抬手,食指轻轻剐蹭了下许叙的鼻尖,满眼含笑。
知道许烬明白自己意思,许叙临走前还特意亲了一口,然后换成了旭日。
那声音很响,发出“啵”的一声。
许烬怔住,指尖落在唇上轻捻着,在旭日渐渐含泪的注视下,他突然笑了。
像是被逗笑,肩膀微耸,唇瓣微抿,眉眼弯如月牙,存在醒目。
说句是月上仙人,作为披肩的皎皎月光顺臂滑洒人间,尽数落到他身上,也不过如此。
长身玉立,玉质金相。
旭日愣愣地看着,也不哭了。
自己抹着余下的泪珠子,捏住许烬的袖口,耳尖红红,像只没断奶的小狗崽儿,小小声吭唧。
原本就很安静的客房,现在更安静了,那两位本地医生就更慌了。
会不会杀人灭口?!
那两个中年医生,也就是许烬和恩特的专属医生则没这个顾虑。
一个熟知自家老板的品性,不会滥杀无辜,加上信任自己的医术,医者仁心。
一个是坚信不疑自家Boss在自己手下一定死不了,带着救不活,他也愧于栽培,甘愿赴死的心。
两人配合默契,那两个本地医生甚至都有些添乱,最后沦为给两人打下手。
但毕竟资历在那,在生命的威胁下,可谓是知无不言,细微之处的疏忽,会及时提醒。
磨磨叨叨的吐墨水……
那匕首插的不深,但位置巧妙。
许烬看了一会儿,领着旭日,到了不远处背靠墙壁书桌配套的椅子前。
只有一张椅子,原本许烬是想抱着旭日的,毕竟人太轻了,坐一会儿,也不会怎么样。
旭日却不乐意,吭哧吭哧地自己爬上桌子上坐好。
抬头,见许烬正直勾勾地看着自己,水润的圆眼眨眨,吸吸鼻子,捂住发红的耳朵,掩耳盗铃般的看着自己的膝盖,荡悠着两条腿,一副“我自己玩的很好,我什么都没干,你看不见我”的模样。
这不像个小傻子,像个养不大的小孩儿,还是个乖巧,惹人怜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