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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清雅都不知道她当初是怎么舍得赶他的。现在想来为此伤他的心真没必要。
“不急，等你的厂房盖好了再走。”
他手底下这点人都被他提溜出来了，第二批还跟着良宵在林中训练。
胡清雅安心了，在他手下渐渐呼吸平稳。
褚榛目光柔和，这是舍不得他了吧。
帮她把衣服扯平整，从车厢底下拿出一条薄毯子盖上。褚榛下车看他们起第二窑。
第二窑跟第一窑是同一批，比第一窑多添了些东西，晚了半个时辰开窑。
这一窑的砖比上一窑质量要更好一些。
砖瓦师傅仔细对比之后总结了几点给褚榛看。
“把这些改良之后，质量还能更好一些。但应该已经到极限了。”
褚榛也觉得这质量已经足够了。比起他那会也不差。
别以为他什么都不懂。
他自己的府邸、园子都曾经做过监工。还因此捉到一只蛀虫。只是他那会儿年轻脾气直，一下子捅到了老爷子的面前。老爷子虽然把蛀虫处理了，也说了他好几句，觉得他办事不够圆滑。
老爷子看到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欣慰。
想到这他又自嘲。有什么好欣慰的？都从国公府的嫡幼子被撸成平民百姓了。
把砖一块块检查好，合格的都放在板车上，等会推到上河村去。不合格的就堆放一边，他忙活到太阳快落山才忙活完。
胡清雅也已经睡饱了，揉着眼睛坐起来。
掀开帘子，红霞满天。明儿又是一个艳阳天。
“看什么？”褚榛刚走过来就看到胡清雅掀着帘子往外看。
“最近好像还是没雨。”胡清雅的语气有些闷。
按理说秋收的季节不应该求雨。但这天真的干的不正常。
“烧砖用的水多么？”
“不多，只把砖浇透就好了。你担心影响用水？”
胡清雅也说不好。点点头道:“要是再不下雨就把砖厂先停一停。”
“这里不远就有条大河，我去附近看过，水位没有下降。要是近两个月有雨水的话，影响不大的。”
“可是粮食都减产了。”胡清雅想到她路过时看到的上河村个别人家的稻谷，觉得干瘪的只有一层皮。
“那是他们不够勤快，勤浇水产量还是很可观的。”
他也在关注秋收的结果。走访的几家产量虽然也有些损耗，但到底与往年差别不太大。
回村的路上路过农田，擦黑的天村民还都挽着裤腿在收割。
胡清雅从马车上下来，指着一处农田道“就是这里，我那天路过看到稻穗里像是没有灌浆，捏了两粒都没有种子。”
“这是三麻子家的田。他家老娘常年生病，三麻子无法，就去县里打工挣铜板给他老娘看病，田地就顾不过来。要是往常下雨还好说，今年没有人过来浇水，这收成都荒废了。”路过的老汉也对着田地唉声叹气。
他们顾自己家都顾不过来，哪有精力管别人的田地收成如何。现在看着干瘪的稻穗唯有叹息了。
“只要不是因为懒就还有救。”褚榛也不知说的是地还是人。
又往前走了一段，后面的稻谷果然即便不算饱满，但也都长出来了。就是每一穗的稻谷都算不得多。
胡清雅偷偷拿出来一穗做对比，稻穗沉甸甸的压手。
“这是你种的？”
胡清雅点头“就是我们吃的那种。”
褚榛只看过带壳的稻谷，没想到稻穗带给人的感受更直观。
“我想明年整个蜀中都种这个良种。”褚榛雄心勃勃。
“好！需要多少你跟我说，我给你提供。”
这里有些地方水稻能够达到一年三熟。
早熟稻三月底育种，七月中收割。中熟稻五月底育种，九月中收割。晚熟稻六月中育种，十一月初收获。
但人们都习惯了一年种两季。并且现在育种也早就迟了。只能明年在做打算。
褚榛因为自己种过许多年的田，也推广过，对于哪些地区适合种什么粮食都了然于胸。
这会儿他又有些感激胡清雅了。当初还是她提议让他去研究高产良种。不论初心是什么，总之他看到的结果，一切都对他有利。
他想，可能老天爷也是知道他在民生上的功劳的，这才把她送到他的身边。
砖烧出来厂房就盖的格外的快了。几乎在秋收结束的同时，胡清雅的厂房也建了起来。
有不少人手脚麻利的婶子大娘都赶去山里采板栗，收秋菜。
还有许多婶子大娘年龄大了，加上家里人口多，用不着她们去山上，正好今年的粮食收成不怎么样，就想要给自己找份工，多份收益。
胡清雅的小作坊就在这种情况下开张了。
胡清雅知道抻了一个多月，镇上的百姓乃至县城某些人家已经等不及了，这次对于过来做工的大娘婶子来者不拒。只要愿意来，一晌就是五文钱。一晌按照两个时辰算，一天四个时辰就是十文钱。
超过四个时辰后就没有钱了。
胡清雅知道村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想因为自己耽误了别人的事情在引发家庭矛盾。
村长媳妇已经把猪劁了，这会儿也在作坊里忙活。就笑她“楚家的，你就是想的多。哪有什么矛盾。咱们女人能挣钱，他们男人巴不得呢。难道做个饭，看个孩子，喂喂家里的鸡鸭还做不得了。”
胡清雅不禁给她竖了个大拇指。
这老太太的思想境界就是高。要是男人们都这么想就好了。
在现代女人出去上班，男人还能把家里搞得一塌糊涂呢。
许多人恨不得跟自己媳妇开着视频听指挥，不是这找不着了，就是那个忘记放哪了。平时在家大爷一样，拿家当旅馆。
当然也有很多好男人，平时家务啥的都能分担一半去。干活比自家媳妇麻利的多。
就是不知道上河村的老爷们有多少能做到了。
村长媳妇想到自家那口子笤帚倒了都装看不见，想必也不会干家务。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她这话可不能被她家男人听见了。那老家伙自以为村长是多大的官，在家里都端着架子。听到了又得说她在外面不给他面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