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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怪小弟我啊，熊大哥，谁叫你自己不分青红皂白给我一拳的，我那也是正当防卫啊。”
陈昊在树林里奔跑着，没过一会他就甩掉了魔气，一口气冲进了一片看似安全的林间空地，脚步放慢，站定。
耳边再听不见那头巨石熊的惨叫，只有风吹树叶的窸窣声，陈昊长舒了一口气，魔气似乎停止了前进，看来这缩圈机制还是有给人缓冲时间的。
抬头远眺，前方信标发出的光柱清晰地穿透林海，在火山脚下稳稳伫立，对于陈昊来说这个距离不算远，他顺着地形一路小跑，终于来到了信标下的这块被森林围绕的空地。
如果真的要在这里和鲍里斯一战的话...最好事先勘探地形。
陈昊记得小时候看过的武侠小说里大侠们最精彩的地方往往不是战斗本身，而是战斗之前的准备，李寻欢与上官金虹决战之前都要提前查看战场，琢磨风向、泥土质地、灌木掩护的位置、施展轻功与藏暗器的死角。这些战前的细节，有时就是胜负分水岭。
这块空地地势开阔，地面硬实，植被稀疏，一望无障。四周悬停着数十颗小型摄影机，几架无人机正在高空缓慢巡逻，显然主办方早已为这场战斗做足了准备。
他低头蹲下捏了把土，确认了地面没有什么奇怪的重力装置来影响武者的行动，这确实是一场纯粹的野外遭遇战，既然还没见到对方到来，陈昊索性顺着战场缓步巡查一圈，然后折返回信标中央。
看起来这地方没有任何不利于自己的因素，陈昊望向一块泥土堆，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坐了上去，紧绷了好一会了，反正现场勘测也完成了，那不如坐着稍微等一等对手。
“不过这老俄罗斯人可真慢啊...”陈昊坐在泥土堆上看着天空嘀咕着。
泥土堆...？
刚才不是发现这里是一望无障的平地吗？
“哈？!”陈昊整个人直了起来，也没心思继续休息下去了，他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这地方才过了两分钟就截然不同了，这特么哪来的泥土堆？刚才怎么没看见？土地公公显灵了？不对啊，这在德克萨斯州，难道是土地天使？
这片区域原本是一块干硬的黄土地，干裂无泥，可现在，却凭空多出了三四个土丘。
他站起身，目光迅速扫视整片场地，那些新出现的小土堆位置分布得极为巧妙，刚好卡住了地形的几条移动路线。而形成这种大小与湿度的土堆，根本不是德克萨斯州干燥地貌里自然会出现的。
陈昊警觉起来，收起了自己的放松，眼睛死死盯着对面的树林。
远处的树林间传来窸窣声，树影晃动，一道人影缓缓从阴影中踏出。
那是鲍里斯，他上身赤裸，手中提着一颗巨大的猛虎头颅。那头虎尸眼睛还未完全闭合，血迹尚未干透，而且在虎头上面还布满了无数鳄鱼一样的鳞片，想必又是和弧科技生物实验室里那帮疯子制造出来的杂交魔化动物，就和巨石熊一样。
鲍里斯低着头，沉默地迈出几步，把那颗头颅随手丢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他终于抬起眼，看向陈昊。
“这玩意活着的时候猛不猛？”陈昊率先打破沉默，借助大地之光的力量，他讲出了一口流利的俄语，就连鲍里斯都惊讶了一下，这语言能力几乎和母语使用者一样了。
“我小时候，在西伯利亚见过一次虎，”鲍里斯看向地上那颗头颅，“成年雄性，全村人都出动才围住了它，那时候我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野兽。”
他顿了顿，补了一句：“不过西伯利亚虎只是我们的叫法，你们中国人好像叫它东北虎？”
“那现在这只应该叫德克萨斯虎？”陈昊仔细端详了一下这个杂交了鳄鱼和老虎的动物，“算了，我觉得还是让和弧科技来命名吧。”
鲍里斯咧嘴笑了笑，像是听懂了这个来自中华文化的幽默：“嗯，确实不能这么叫，这玩意的基因里不知道掺了多少种杂碎。”他抬起头，目光平静，“不过我早就不打猎了。现在我只猎人。”
我去！陈昊的脸上浮现一丝震惊，这家伙高大威猛，没想到居然是个变态杀人狂，古有开膛手杰克，今有猎虎鲍里斯。
鲍里斯放低了声音，语气忽然多了一分柔和：“别误会，我有妻子，有个正在读书的女儿，我是赏金猎人，只接追捕那些真正该死的恶徒。这次来参加，是为了奖金，想送女儿去更好的学校。这个世界变得太快，我只能尽全力护住她。”
他盯着陈昊，眼里有些复杂：“你比我女儿大几岁，这个变化多端的世界对你们这些孩子来说太残酷了，过早地进入社会，可能是要吃亏的。”
“咳咳，年龄不代表一切啊大叔。”陈昊微笑着，自己可是拯救世界那么多次的英雄人物，哪需要管什么社会变化吃不吃亏，有什么问题直接一拳过去就万事大吉了。
但是鲍里斯的女儿呢？她没有陈昊这样的神力，还有千千万万个迷茫的少男少女呢？他们不是救世主，他们都是普通人，世界变化太快，年轻一代中的弱势群体是不是就注定要被淘汰呢？
陈昊想到这里，突然收起了自己的自信，莫名其妙地有些哀伤。
鲍里斯点头：“确实，你眼里有一样我女儿没有的东西...一种很难形容的威严，你站在那里，就像整片大陆都是你的领地。”
“是嘛。”陈昊尴尬地笑了笑。
鲍里斯忽然问：“你喜欢小动物吗？”
被他这么一问，陈昊也有些懵了，这毛子在搞什么？怎么从人文频道转到自然科学了？
陈昊眉头一动，缓缓点头，也没说太多：“有个女孩老拉着我去世界各地...看山看海，也看了不少动物植物，她说我得学着喜欢自然。”
鲍里斯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那你觉得，方圆十公里，有多少小动物？”
陈昊回忆了一下刚才奔跑时所见的画面，低声道：“不少。一直有鸟在叫，地上也有兽径，脚印不止一类。”
“那好。”鲍里斯吸了口气，拍拍手，“我收着点打，尽量不伤它们。”
他转身走到信标旁，轻轻把虎头摆正，又回头叮嘱：“还有，麻烦你别踩到这颗头。我打算留着，作纪念用的。”
“纪念什么？”陈昊站在原地。
鲍里斯朝他扬了扬下巴：“纪念这场战斗的胜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