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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忘七睁开眼睛的瞬间,便知道事情不对劲。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被一股难以抗拒的吸力便将他整个人扯入黑暗之中。
此刻,他躺在一块冰冷的黑色岩石上,头顶不是湛蓝的天空,而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暗红色天幕。
天幕上流淌着如同血管般的纹路,偶尔闪过金色的流光,像是某种巨大生物体内的心脏壁。
“这是哪里?”余忘七撑起身体,发现自己的灵力运转滞涩,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着。
环顾四周,数千名修士横七竖八地躺在巨大的圆形平台上。
平台由暗黑色的晶石构成,表面刻满了腾飞的龙纹,地面光滑且平整。
平台边缘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偶尔有赤红的火光从深处窜起,照亮这片诡异的空间。
整个平台突然莫名震动起来,深渊中传来一声悠长的龙吟,震得众人耳膜生疼,一股强大的威势压在众人心头,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原本还有许多昏迷的修士纷纷惊醒,惊恐地望向声音来源。
深渊中,一对巨大的金色竖瞳缓缓升起,每一只都有城门大小。
接着是覆盖着金黄色鳞片的头颅,两根弯曲的龙角如同王冠般耸立。
当这头巨龙完全显露身形时,余忘七感到了呼吸十分困难。
它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巨大的翼展遮天蔽日。
“人类修士。”巨龙的声音直接在每个人脑海中响起,低沉如雷鸣,“欢迎来到葬龙渊!你们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你们都是被选中的试炼者。”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骚动,有人试图祭出法宝,却发现灵力完全无法外放,也感觉不到丝毫灵气的存在。
有人转身想逃,却发现平台边缘升起无形的屏障。
“不必徒劳。”巨龙继续说道,“这里是远古龙族留下的试炼之地,葬龙渊会选择它等待的那人接受龙族传承。”
余忘七强压下心中的震惊,上前一步行礼:“前辈,我们无意冒犯龙族圣地,若这是误会,还请放我们离去。”
巨龙的金瞳转向余忘七,余忘七顿时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
“没有误会,人类。”巨龙道,“你们的身上或多或少存在龙族的血脉,你们将暂时放弃人类身份,以龙人之躯修行血肉力量,成功者将获得龙族赐福,失败者...将成为葬龙渊的养分,你们中只有一人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话音刚落,平台中央突然裂开,一池沸腾的金色液体涌出。
那液体散发着惊人的生命力,却又带着令人战栗的威压。
“龙血池”有见识广博的修士惊呼,“这是真正的龙血!”
巨龙的声音再次响起:“入池者,得新生,拒绝者,即刻湮灭。”
一阵死寂后,第一个修士走向血池,那是一名年迈的散修,寿元将尽。
他毫不犹豫地跳入沸腾的金色液体中。
凄厉的惨叫响彻葬龙渊,那修士的身体在龙血中扭曲变形,皮肤开裂,露出下面新生的赤红鳞片。
他的骨骼发出爆响,身形拔高,背后脊椎突起,延伸成一条粗壮的龙尾。
当惨叫声停止时,一个半人半龙的生物从血池中爬出,眼中闪烁着野性的精光。
“力量...如此强大的力量!”新生龙人握紧拳头,空气都被捏出爆鸣。
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第三个...很快,血池边排起了长队。
有人恐惧,有人狂热,但没人敢违抗巨龙的意志。
余忘七看着越来越多的同修变成龙人,他亦大步走向血池。
沸腾的龙血散发着灼热的气息,余忘七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入。
痛苦,这是余忘七唯一的感受。
滚烫的龙血渗入每一个毛孔,像是千万把烧红的钢针在体内游走。
他的皮肤开始脱落,肌肉纤维断裂又重组,骨骼被无形力量打碎重塑。
最可怕的是意识中涌入的狂暴意志,那是龙族与生俱来的野性,试图吞噬他的人性。
“不...我是余忘七...道宗弟子...”他在痛苦中坚守最后一丝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痛苦开始消退。
余忘七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血池边缘。
抬起手来,原本修长的手指变得粗壮,指尖生出锋利的爪,手臂覆盖着青金色的细密鳞片。
他摸向头顶,两根短小的龙角已经长出,背后则多了一条灵活的龙尾。
“适应得不错,人类。”巨龙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赞赏,“你的意志比大多数人坚定。”
余忘七环顾四周,发现其他修士已经全部完成转化。
他们形态各异,有的更接近人形,有的则龙化程度更高,但眼中都闪烁着不同程度的野性光芒。
“那么现在,真正的试炼开始。”巨龙张开巨口,喷出大量的白色雾气,并向众人发出回响许久的声音,语气沉稳且略带威严道。
雾气笼罩整个平台,余忘七感到意识开始模糊。
最后的清醒时刻,他看到巨龙的金瞳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黑暗降临。
当余忘七再次恢复意识时,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广袤的战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