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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营途中，战蓝最先忍不住，她快步上前，走到叶涵身边，低声问道：“叶涵，他们都是干嘛的？”
叶涵笑了笑，她伸手指向前方的武田，对众人介绍道：“武田君是我爸年轻时救助的「孤儿」，长大后，武田为叶家在东洋打下了一片天地，这两万军卒也都是他帐下的亲兵。”
众人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
一路上，赵阳止不住地打量起四周，忽然感到有些奇怪。
潮湿的海雾还沾在他的衣襟上，脚下的青石板路已蜿蜒着没入内陆。
越往前走，赵阳的视线中就越是破败。
只见两侧山峦如蛰伏的巨兽，黛青色的山脊线被削去半截，露出灰白的岩石断面，像极了武士铠甲上裂开的伤口。
枯槁的松枝斜斜探出崖壁，枝桠间挂着褪色的战旗残片，菊纹图案被风雨啃噬得只剩斑驳色块。
转过一道山坳，焦黑的残垣断壁突然刺入眼帘。
坍塌的木梁横七竖八地堆在碎石间，腐烂的榻榻米垫上爬满青苔，还能隐约辨认出被火舌舔舐过的梁柱纹理。
半山腰处，半座石灯笼斜斜栽进土坡，灯龛里积满雨水，倒映着歪斜的 “安宅” 二字 —— 那是某个消逝家族的姓氏。
越往深处走，战争的疮疤愈发清晰。路边的樱花树拦腰折断，断口处渗出暗红树汁，像是未愈的伤口。
岩壁上残留着密密麻麻的箭矢孔，有些孔洞里还嵌着锈迹斑斑的箭镞。
原本该是村落的平地上，只剩几座歪斜的石臼，周围散落着破碎的陶碗，碗底印着的牡丹纹早已模糊不清。
风掠过荒草，卷起几片泛黄的阵羽织残片，布料上的家纹在暮色中忽明忽暗，仿佛在诉说着昔日厮杀的惨烈。
身后，唐婉欣忍不住皱眉感叹了一句：“东洋这是都经历了什么啊......”
......
不一会儿，远方的太阳落入了海岸线下。
暮色也给山峦蒙上了一层灰纱，赵阳等人踩着覆满青苔的石阶，继续跟随叶涵向山腰行进。
转过几道弯，竹篱围起的营盘赫然出现在眼前。
竹篱间隙插着褪色的日轮纹旗帜，被山风掀起时猎猎作响，露出布料上密密麻麻的箭孔。
两盏石灯笼分立营盘入口两侧，灯龛里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将武士雕像的影子投在泥墙上，影子随火焰晃动，仿佛随时要活过来。
踏入营盘，石板路上铺满落叶，几名身着大铠的武士垂首行礼，铠甲缝隙间渗出的血渍在暮色中泛着黑红。
营帐的帷幔是靛蓝色粗布，绣着变形的菊纹图案，边角磨损得露出棉絮。
帐外整齐排列着铁炮与薙刀，刀刃在余晖下泛着冷光，刀柄缠着的布条还在滴落水渍。
掀开厚重的布帘进入主帐，榻榻米上摆着黑漆矮桌，桌上摊开着羊皮绘制的地图，朱红笔迹标注着山川走势。
墙壁挂着武士刀与蓑衣，刀鞘上雕刻的浪花纹路因长久摩挲而发亮。
障子门半掩着，透出隔壁帐内昏黄的烛光，隐约传来甲胄碰撞声与日语交谈的低语。
角落里的火盆烧得正旺，铁壶里的水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裹着艾草香，冲淡了帐内残留的血腥气。
叶涵走到矮桌前坐下，烛火照亮她白皙精致的面容。
她面带微笑，看着面露疑惑的众人，主动开口道：“我知道你们有疑惑，且听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