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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苏少主还是宴请时安他们吃了午饭。
城门口，来往行人的鞋底将石板路上的最后一片霜花碾碎，这个冬节，也到了结束的时候。
苏少主立在城门阴影里，整个人裹在镶嵌金边的墨色大氅里，他看了眼一旁的洛泠，只是将一张蚕丝地图塞进时安手中：“过了栖霞关，官道便不作数了。“
舆图在寒风里簌簌作响，朱砂勾勒的路线蜿蜒至北境边缘忽然断裂，仿佛被巨兽咬去一截。顾隐安余光扫过残缺处：“二十年前那场暴雪后，再没人能绘全玄冰原的地貌。“
“所以才需要这个。“洛泠的银镯撞在月华石上，石片表面浮起星芒，恰恰补全了舆图缺失的西北角，三束流光在此处交汇，凝成镜面形状的图腾。
顾隐安有些疑惑；“洛姑娘怎得知道这么多？”
洛泠一愣，随即恢复如常：“我是散修嘛，走南闯北的，当然懂得多了。”却没注意到顾隐安的疑虑并未打消。
“你当真要同我们一起？”顾隐安继续试探，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心思更重了些。但看到女孩和她那么要好，也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将这份疑虑暂时藏起。
时安没有想到太多，压低声音说道：“我们的行动，不可以让别人知道吗？”
顾隐安失笑，无奈地摇摇头。
三人陆续沉默，只无言地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顾隐安再次拿出那艘折纸小船，几人熟门熟路地一跃而上。向北进发——
顾隐安抚过船舷触碰到白云时，指尖沾了些许薄霜，船尾拖曳的流云被惬意而明媚的日光染成碎金。他望着前方徐徐开口，“过了栖霞岭便是北境。“
话音被突如其来的颠簸打断，纸船右侧云层突然塌陷，露出一座绵延的山脉，山体高耸直入云霄，水雾缠绕在山腰，衬得山体像是浮空一样。千百只朱色灵鸟穿梭其间，鸟羽抖落的金粉凝成虹桥横跨天际。
“是金乌翅鸟。“洛泠按住怀中乱颤的弦，琵琶声转作清越短调。纸船顺着音律轨迹滑入虹桥，船底与流光相触竟发出玉石相击的脆响，“它们的巢穴能孕养法器，要不要取些金羽？“
时安扶着船舷探头，忽然觉得手腕间的印记又在灼热发烫。鸟群似乎感应到什么，扇动翅膀朝她这边飞来，将纸船围了起来，漫天金羽如星雨般萦绕在她周围。
一只通体金黄的头鸟飞到女孩面前围着她转了好几圈，随后发出愉快的叫声，清脆悦耳。只见它缓缓停在女孩伸出的左手上，歪着头看她。“算了，它们对我们并无恶意，”时安抬起左手放开金鸟，“让它们走吧。”
顾隐安看着这一切心中似有波澜，却一如往常地控制纸船往虹桥尽头驶去，停在前方的雪山某处。
天地间陡然褪了颜色，“经过这座雪山后，便是玄冰原，”顾隐安解释道。“过后就全是平原了。”
时安看着这片广袤无际的原野，心里突然格外平静。
山下忽然显现出一幕震撼壮观的景象，由百万只冰晶蝴蝶组成的长队在地平处流淌成银河，蝶翼掀起的寒风里似是裹挟着古老的歌谣。
“它们要去海月谷朝圣，“洛泠望着蝶群消失的方向，“每逢甲子，极北生灵都会去天之尽头朝拜。“
顾隐安忽然警惕转身，船尾不知何时落了只负伤的冰蝶，断翅上沾着漆黑污血。时安用金针挑出毒血时，发现伤口残留着与疫所蛊虫同源的魔气。
“有人赶在我们前面了。“她将针尖擦净收好，右手摸了摸尚未平稳的左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