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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现在吃？”齐申道：“我就没见过病人不吃药的。”
煜枫笑笑，淡然道：“不要慌年轻人，你今天不就见到了？”
齐申嘴角一抽，“你难道忘了你妈出门前叮嘱过我什么吗？”
“有句话叫，军在外，将令有所不受，懂吗？”
“.......不是，那可是阿姨交代给我的任务啊！”齐申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劝慰道，“你能让我完不成任务吗？”
在两人东拉西扯的时候，列车目的地到了........
“你能行不？”
“走走还是没问题的。”
“不行的话别逞强。”
“明白，我还是很惜命的。”
山脚下，逛过街道，两人走上台阶，朝山顶而去。
午后的阳光不算炽热，照在身上能感到一阵温热，没有冷时的刺骨，也没有热时的烦躁，这便是爬山的最佳天气。
“休息一下？”
“行。”
煜枫坐在木制长椅上，齐申靠着栏杆打量着问道，“还行不？”
“都快到山顶，你说呢？”煜枫反问一句，“不行也得行啊！”
齐申摊摊手，“行吧，还是那句话.......”
煜枫摆摆手，制止住了齐申后面的言论，“别勉强是吧？我懂我懂。”
齐申看着他，一副“你是大哥，我惹不起”的眼神，谁叫煜枫现在是病人，万一他情绪激动两腿一蹬，倒地上找谁救他去？
“呼~走吧，我休息好了。”煜枫深吸一口气从板凳上起来，向齐申一招手，后者摇头笑了笑随后跟了上去。
煜枫现在的身体走走停停之下，登个青城山前山也就勉勉强强的事儿，至少他在登山途中没有两腿一蹬倒地上。
“我记得我上次来的时候还是在上次。”煜枫长出一口气，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什么时候？”齐申这时并没有去纠结煜枫说的废话。
“高二吧？记不清了.....”煜枫摇着头，上次好像是和家人来的，不过他记得那天下了雨，还和林七月聊过什么，应该不重要。
想到此，他忽地拍了几张照片。
“要不我帮你拍两张？”齐申试探着问。
“不用，我看看风景就好。”
“......真不拍？”
“有什么好拍的？不拍。”煜枫义正言辞拒绝，他喜欢美好的事物，所以想拍摄下来，将美好定格在一张相片中。
凑巧他记忆力也不太好，而长久保存的相片恰巧能补足这一项缺点。
“相机是个好东西。”
“嗯？”齐申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搞得莫名其妙。
“相当于静止了某刻某地的时间，然后存于一张可以随时浏览的图片.......你说是不是神奇？”
“嗯......你说的对。”齐申思虑着要不要用科学的方式跟煜枫这个文科生解释一下照相机的原理，但最后他放弃了。
“呵....”煜枫看出了齐申欲言又止的科普，“懂不懂什么叫情趣啊？”
“不懂。”齐申摇头。
“你刚才的赞同就是。”
“那更不懂了。”齐申眼神一半困惑一半无语。
“不懂就对了，因为我也不懂。”当煜枫大言不惭地说出这句话后，沉默是午后的康桥，山顶的风儿甚是喧嚣。
“.......”
“该回去了吧。”齐申问道，“还有什么要逛的没？”
“那么大点地方，也该走了。”
“你要不要去拜拜？”顺着齐申视线是一座庙宇，大门进出着不少人。
“走呗。”煜枫没有扫兴的意思，迈着步子朝那边走去。
里面是很常规的陈设和装潢，但中央的一尊雕塑他们却不认得。
“这是.....？”
“不知道，三清？”
“这不是一个人吗？”
“谁说三清必须一起营业？”
“.......好吧，你说的的对。”齐申哑然。
“我也是随便猜的。”煜枫左右打量起来，一般周围都会有类似简介的介绍被放置在某处，但他没找到。
雕塑前摆着三个蒲团，参拜的人有秩序地排着队，不过也有不需要蒲团的参拜。
他们自不必多说，蒲团是等不到的，但站着也能拜，说白了不过求一个心理安慰。
“你许的什么？”齐申早早地等在一边，看着姗姗来迟的煜枫。
“就那些呗。”煜枫耸耸肩，“平安健康，发大财什么的。”
齐申嘴角一咧，“那你还不按时吃药。”
“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没有？”齐申反驳道，“你不吃药能好吗？”
“吃药就能好吗？”煜枫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吃药能好的话早好了。”
齐申被他看似无懈可击的话弄得哑口无言，但两秒后他接上，“我管你，药不是钱啊？”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煜枫毫不在意地说着，他明白煜枫是为他好，换别人谁他妈关心你吃不吃药啊。
“嗯~孺子可教。”齐申满意地点头。
煜枫无言，掏出兜里的手机，林七月几分钟前刚发来好几道消息，“哟？这么灵验呢？”
“什么？”齐申没听清。
“没什么。”煜枫回道。
“哦。”齐申懒得去追问。
煜枫回完消息后问，“走了不？”
“走吧，你要买什么吗？”齐申看着一个个店铺转头问道。
“不用。”煜枫之前看过价格，贵的离谱，他能买得起？
说话之际，两人朝着山下走去，“鄙人愚见，我们可以去远一点。”
“什么意思？”齐申看着向下的台阶问道。
“字面意思。”煜枫回道，“出川去。”
“阿姨会同意？”
“不会.......”煜枫的想法实施难度不是一般大，但凡正常的家长都不会放纵自己生病的孩子在外到处跑。
“那不就得了。”齐申叹道，“你就不能好好治病吗？又不是治不好。”
闻言，煜枫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当中。
“嘿，你倒是回个话啊！”齐申心中一凉，他不会说了什么不好的话吧？
“现在，只要有钱百分之九十九的病都能治疗。”煜枫开口说，“但我家貌似没那么有钱啊.......”
齐申一愣，谁能想到上山还好好的气氛，在下山时似乎骤然跌入谷底，“哈...咱还是聊点别的吧。”齐申岔开话题道，“比如今儿天气不错啊。”
煜枫抬头望天，喃喃念叨着，“是不错。”
下午两人随便找了家面馆，嗦了两碗高于平均物价的面后，在低声吐槽太贵之中坐上回家的列车。
.........
“妈，我想出去玩。”
“前几天不是才出去吗？”煜枫母亲手里正端着温水，看着煜枫吞下药后顺势把手上的水递给他。
“我想去远一点。”煜枫吃完药后接着说。
“不行，你把病养好再去。”煜枫母亲拒绝的没有丝毫犹豫。
“可是我真的很想去。”煜枫脾气宛如一匹倔驴。
“你想去哪儿？”
“暂时不知道，不过我想出川。”煜枫回复道，抛开两三岁那个年纪不谈，他还没有出川的经历，所以他才会在此刻产生这种想法。
煜枫母亲眉头一皱，眉眼间的褶皱更明显，语气中有一丝严厉，“不行！那么远出意外怎么办？”
“齐申跟我一起啊！”
“你们都是学生，真有意外他能做什么？”听口气，这事儿多半没得商量。
随后两人陷入了几分钟短暂且双方都带有些情绪失控的临时谈话，结果自然是以不欢而散告终。
煜枫躺在被窝，大拇指左右滑动着手机屏幕，房门刚被关上，床边是一杯温热的水。
夜色多迷茫，人做为昼出夜伏的动物，晚上安静独处的环境自然是情绪波动的高潮时刻，试想一下，在一个黑暗的气氛下一个人躺在被窝，看着那些致郁文案，听着令人伤心的歌，嘿！那可真踏马有氛围。
凌晨十二点五十八，煜枫依旧没睡，但熬夜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人。
“睡了吗？”
“没有，怎么了？”
煜枫回着消息，本能的意识到有事儿。
“又睡不着？”煜枫继续回道，一连三个问题发过去。
对面的人只回了一个“好”字，随后语音通话便打了过来。
“今天吃药没？”
两人开篇便是大致相同的问题，而且回答也差不多。
煜枫听着对方的声音，琢磨着是比上一次状态好一些，又问了许多关心的问题，事实上他几乎隔一两天就会问一遍。
而林七月似乎也不厌其烦地回答着他，好似这一问一答已经成为了两人每天都要打卡的事项以及聊天的专属起手势。
煜枫对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很清楚，无非是在没有话题的时候借此打开话题，还有能随时随地找到聊天契机。
“啊....你还没睡呀？”林七月一声略带疑问和惊讶的语气，让煜枫笑了下，回道：“鄙人掐指一算，算到你在等我。”
“真的啊？那么厉害？”林七月很适意地配合着煜枫的表演。
“那肯定假的啊.......”煜枫虚心吐槽道，他真有那么牛逼干脆去摆地摊当半仙算了，挣钱岂不是轻轻松松？
“哦~”林七月轻柔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我以为你真那么厉害呢。”
“我倒是希望....”煜枫苦笑道。
“那你为什么还不睡？”
要不说两人能通上话呢？问的问题都是如此的没有水平且很废话。
“嗯，睡不着。”林七月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委屈和无奈。
后面不用多说也能知道，聊的全都是些极其日常的事儿，有多日常？类似太阳照例升起、海水潮汐、候鸟迁徙、冰川融化那么日常吧。
当然煜枫知道，对于林七月而言，晚上正是情绪低落的高峰，所以聊天中掺杂着不少的安慰和他所能想到的话语帮她缓解。
至于成效如何不得而知，毕竟林七月也多少有些在配合他的意思，倘若他连这个都感觉不出来，那将近三年的相处真是白过了。
夜色陪着两个遥远的人直到黎明将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