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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爷子看向学政的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老夫对明氏略有耳闻，却不知其中竟有这么多故事。”
张老爷子摇了摇头，
“孙老夫人德高望重。老夫本不该在背后议论你的母亲，可是在明氏一事上，老夫实在不敢苟同。一个家族想要兴旺，岂能靠一人之力？于你而言，明家虽有所助力，明氏又何尝不是你最大的掣肘？细细算来，其实得不偿失啊。”
在带领家族崛起这方面，没人比张老爷子更有发言权。张家能有今天的光景，全因张老爷子的缘故。
而老爷子的观点一向明确：张家欣欣向荣，给我一人之力。我不过是个协调者，让大家在自己擅长的领域为家族出力。
张家人，有大能力者出大力得大益，有小能力者出小力得小益，都一样的张老爷子夸奖。
如果有一个像明氏那样的，哼哼，就看他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
听张老爷子这么说，学政大人眼泪都快出来了，多少年了，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明白他的难处。
“我母亲…哎，若她能如您这般想，再多的苦楚我也能释怀了。”
他的母亲无数次告诉他，他是孙家嫡长子，是孙家的掌舵人，他要担起这份责任。
孙家对他倾注了所有资源，包括他弟弟的那份，他便不能只顾着自己舒心，而要权衡利弊利弊。
明家于孙家而言，是一大助力，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须要让明家人看到，明氏是他最为看重的夫人，是孙家的主母。
学政大人摇了摇头，对张老爷子行了个礼，咬了咬牙道，
“此事，其实是在下的家事，在下无能，倒是连累了宋小姐。只是…只是，哎…,不知宋小姐，想要些什么赔偿？在下一定让宋小姐满意。”
张老爷子也叹了口气，
“阿锦，不是张爷爷不护着你，明家的势力与我张家不相上下，而明氏，毕竟也是孙家老夫人看重的当家主母，轻易动不得。阿锦，你可能明白？”
宋锦心中感激，张老爷子没因为她年纪小就糊弄她，而是和她道明其中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
宋锦回了个礼，刚才学政大人碍于身份，礼是对着张老爷子行的，可是歉意却是对她的，她不能装作不知，微笑道，
“张爷爷，阿锦省的得。阿锦是师父的弟子，日后在世间行走，还要仰仗张爷爷多多提点才是。”
又转头对学政大人说道，
“孙大人能告知真相，阿锦已经满足了。如果要求孙夫人受惩罚，那倒是阿锦不知天高地厚了。不过，阿锦还有一事相求。”
宋锦的态度倒是让学政大人有些意外。
他见宋锦小小年纪，头上顶着袁大家亲传弟子的头衔，背后又有张家人撑腰。
刚才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现在知道了真相，还不知要怎么发作。可现在看这意思，连赔偿都不要。
不会是在给他挖坑吧？不过有张老爷子在场，孙大人也不怕宋锦的要求太过分。
“宋小姐太客气了，不知是何事？只要在下能力范围内的，莫说一件，十件八件也是应该的。”
宋锦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也没卖关子，
“那盒脂粉中的毒，是苏郎中碰巧发现的，她无意与大人为敌，只是医者父母心而已。此间事了，还请大人莫要迁怒于她。以及您的…夫人，莫要迁怒于张氏医馆才好。”
听她这么说，孙大人的脸红了一下，他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自己年纪一把，又是朝廷命官，还不如一个小姑娘。
方才他的确埋冤苏长乐多事， 可若不是她，深宅大院中下毒之事，谁又愿意多管闲事呢？
他的阿婉，只怕不知何时就被明氏害的香消玉殒了，他还被蒙在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