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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最终还是父女两个去的电影院。
暮春时节的晚风裹挟着爆米花的甜香，隐隐在影院广场上打着旋儿。
李憨低头看了眼腕表，金属表带在霓虹灯下泛着冷光——距离《新龙门客栈》开场还有四十分钟。
他下意识摸了摸裤兜，确认那袋话梅糖还在。
这是临出门时妻子硬塞进来的，说是甜甜看武侠片容易激动，得备着零嘴。
“爸爸！你看那海报！”
女儿李甜突然拽着他的袖口往前冲，马尾辫在脑后欢快地跳跃着。
少女今天特意穿了新买的牛仔背带裤，衬得原本就高挑的身形愈发挺拔。
李憨被拽得踉跄两步，目光顺着女儿指尖望去。
巨幅灯像上林青霞饰演的邱莫言正执剑而立，身上红衣似火……
也难怪李甜喜欢看电影。
这丫头打小就爱往录像厅钻，去年生日要的礼物竟是整套《黄飞鸿》录像带。
望着女儿发亮的眼睛，李憨不禁想起她房间里贴着的那张香港地图，上面用红笔圈满了邵氏片场的位置。
更信誓旦旦的说，等将来有机会了一定去港市那边，拿到所有喜欢的演员签名。
此刻，影院门口的大音响中正播放着《笑傲江湖》的主题曲，电子合成器的音浪混着人群的喧闹，将整个广场煮成一锅沸腾的糖水。
在这个港台电影盛行、好莱坞席卷全球的新时代，娱乐行业刚刚开启的大夏，着实吸引了太多年轻人。
售票窗口前的长龙里，穿蝙蝠衫的男孩正用walkman听着Beyond，几个染黄头发的姑娘举着《终结者2》的票根正疯狂大笑着什么。
李憨甚至还注意到，有个戴鸭舌帽的星探在转悠。
那人刚才还想给甜甜塞名片，结果被他一个眼神给瞪得缩回了手……
喧嚣热闹的电影院前，此时已然密密麻麻有不少人排队等着购票入场。
李憨不动声色地往女儿身边挪了半步，挡住某个不断往这边瞟的纹身青年。
队伍前方突然爆发笑声，
原来是有对情侣为看《本能》还是《蝙蝠侠归来》吵了起来，女孩跺脚时高跟鞋差点卡进排水栅栏。
他们大都是年轻人，可像李甜这么小的可不多。
等爷俩来到检票口，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忍不住多看了甜甜两眼。
这年头初中生独自来看电影的不少，但更多则是喜欢结伴成群……
像这样由父亲陪着来的确实罕见，尤其这对父女的组合实在引人注目——
是的，由于身体素质打小就极好，小甜甜如今长的个头不矮，看上去就跟那些十五六岁的孩子差不多。
在有些时候，李憨瞥见女儿悄悄踮脚跟自己比划身高时嘴角都不自觉上扬。
去年定做的校服裤子又短了一截，妻子上周才刚刚又给她定制了几套……
至于说售票员咋知道两人是父女的？
这不废话吗，没听见小丫头一口一个爸的叫着，当然不会产生什么误会……
此刻少女正仰头研究放映表，脖颈线条像极了年轻时的周怜雅，连那颗淡褐色的小痣都长在相同位置。
容颜俏丽的她伴在李憨身旁，着实吸引了不少目光。
斜后方穿皮夹克的男生第三次"不小心"碰掉电影票，前排两个男白领交头接耳时都忍不住频频回头。
甚至还有个举着的小男孩看呆了，糖浆滴到鞋面上都没能察觉……
李憨把女儿往自己这边带了带，指节在女儿肩头轻轻一叩——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意思是"别理闲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