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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破坏了公共财物，生母和养母轮流被叫到学校，她们都不对我的行为负责，各有各不负责的理由。因为我，这妯娌二个几乎大打出手，她们把我的教育都归功于对方，把学校对我的罚款自然也要归于对方。两位父亲出面，因我而起的家庭纠纷才算调停。最后的结果是，两家各陪学校680元钱，我才得以重返校园。
坐在教室，别人视我为空气，我也视别人为空气。我一门心思回想那个梦，那道方程式。我极力寻找浓烟散尽、心中大爽的感觉。排解忧虑的唯一出口是解方程式，我想从每一道方程式里寻找梦里的点化，我用假设推结论，用结论反推假设。“X可以代表万物。它可以代表丑，也可能代表美。”我把所有的不可能都放在结论里，通过不可能反推它的可能性，我试图颠覆假设与结论的关系，我试图把不等式变为等式。我反反复复推算，反反复复假设，在不可能中寻找可能成了我活下去的唯一乐趣。可是，生活依旧，可能与不可能依然按它的路线行走。我虽然一无所获，但我的成绩却直线上升。中考时，我顺利考入会计职业专科学校。学校的三大美女初中一毕业就混入了社会。
在专科学校，我遇见了好多美女，可我视而不见。我不与她们为伍，她们刺激不了我。我打了饭不在食堂吃，端回宿舍上我上铺吃；我上铺四边用黄布围起，里边干什么别人一概看不着。只要我回去，我就钻进我的黄布围里单独行事。因为这，学校三番五次检查我们宿舍，害得我白天不得不把黄布藏起，回去再挂上去。为了给自己营造一块自由的天地，我可没少下工夫。我没有朋友，别人走路三五成群，勾肩搭背，我始终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全校对我议论纷纷，我堵不住众人嘴，只有躲避。上课时，我躲开人流，提前或推后去教室。在校四年，虽然也遇到过几件不平的事，但没对我造成刻骨的伤害，我用我的手段神不知鬼不觉得报复一下，心里平衡了，我就不再惹事了。
“怎么报复的？”韩医士打断我问。
我低了头不好意思说。
影子推我一把，鼓励我说下去。
“这是一部分问诊，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能理解。不存在道德绑架。”韩医士也鼓励我说。
“美女们靠长相得到了特权，我就给她们座位上抹鼻涕恶心她。男同学围着美女转，狗一样舔她们，我也给他们抹鼻涕或在背后唾他们。我心里怎么能平衡就怎么来。”
韩医士看着我，并没露出可恶的表情，眼神里也没有可怜同情。就像我正在念课本上的内容似的。她的表情鼓励了我，我就把一件深刻的事说给她听了。
我继续说：“有一个叫唐璜男同学，对一位美女动了心。她就是胡雪樱，我叫她狐狸精。全班一起出去实习，唐璜左手提着她的大包，右手提着自己的小包。她穿高跟鞋走不动了，他竟然脱下自己的鞋给她当拖鞋，他提着她的高跟鞋光脚走。她不仅利用他一个人，所有对她示爱的男生，她都利用。让他们买吃的，买喝的，有时候还买穿的。这些男生彼此都知道，可他们谁也不甘示弱，争着献殷勤。他们把献殷勤当成一场赛跑，好像谁献的多，谁的尊严丧尽谁就能跑第一似的。而她根本不顾他们的尊严，尽情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其他同学跟她献殷勤我不太乎，但我在乎唐璜。原因是，我陪他睡过。”
说到这儿，我犹豫地看了眼韩医士。我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再说下去，我会伤心。
韩医士看着我，说：“我没猜错的话，你陪他睡纯属意外，跟陪仙松是两回事。”
我点了点头，说：“那天晚自习，我迟到了。狐狸精是学习委员，管考勤。她当全班人的面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在宿舍照镜子照得时间长了？’我没理她，低头往自己座位上走。上了中专，无端嘲笑人的人不多。那天，她却穷追不舍地继续揶揄我：‘抬起头来，我看看是不是化妆了？是不是好看了？淡妆还是浓妆，咋用这么长时间？’我知道她找我茬儿的原因，晚饭时，她让我帮她去打份兰州拉面，她说她来那个了，肚子疼的走不了路。我假装没听着，因为，那个点打兰州拉面的人多，至少得排20分钟队。估计同宿舍的拒绝了她她才想到我的，她指派男的好使，指派女的总有人不服。
那天，她要是不说那句‘真是照着镜子抿着嘴，自己看着自己美’的话，我也不会生气。可她说了。
回到座位上，我心里一直闹腾，想着怎么收拾她。下了晚自习，大家都走了。教室灭灯后我返回来，打算给她座位上抹一把鼻涕恶心一下她。没想到，我刚坐在她座位上，从后门进来一个人。他迅速走到她座位前，带着颤音说：‘收到我的纸条了？我让你在教室等我，是想送你件礼物。’是唐璜。他边说边掏出一件盒子往我手里塞。当他的手碰到我的手时，他突然把我拉进怀里，喘着气说：‘跟我好吧，我会疼你的，别再考验我好不好？我真的、真的是喜欢你，一见你，我这心都要蹦出来了。’
他把我抱进怀里。我感觉到他的嘴在找我的嘴。我左右躲避，大气不敢出。他长相一般，但透着一股灵气劲儿，班里好几个长相一般的女生对他有好感。对我来说，他是可遇不可求。现在，他主动这样拥抱我，明知道他黑暗中认错了人，我也愿意将错就错。因为，我感觉我的心在回来的路上，我感觉到了它的跳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