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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弈阳的钢笔尖在简历上洇出墨点时，落地窗外的春雨正淅沥沥漫过城市天际线。他望着面前这个穿米色针织裙的女人，第27层的气流卷起她发间橙花香气，让他想起大学时代图书馆窗台上那盆总是开错季节的茉莉。
“苏女士有孩子？“他的目光掠过婚姻状况栏，金属框眼镜微微反光。
“四岁的男孩，在上创意美术课。“苏蔓抚平膝头的褶皱，无名指上的戒痕比戒指本身更清晰。会议桌上的智能屏突然亮起，跳动的蓝光在她侧脸投下一道电子伤痕。
程弈阳起身斟咖啡，意大利手工皮鞋踩过地毯上未化的雨渍。他背对着她解开西装扣，肩胛骨在衬衫下划出锐利的弧度：“我们需要能随叫随到的技术助理。“
落地窗映出苏蔓挺直的脊背，她看着玻璃上重叠的身影，恍惚觉得这个男人的剪影像极了儿子画册里折翼的钢铁侠。“孩子父亲是外科医生，“她将碎发别到耳后，“手术室的无影灯比加班室的常亮。“
程弈阳转身时，苏蔓正凝视着他办公桌上的沙漏。深蓝色砂砾坠落的轨迹里，藏着十二年前硅谷车库里那个通宵调试程序的青年创业者。此刻砂砾摩擦的细响，与儿童房里哄睡小夜曲的旋律，在春日午后达成了某种微妙的和解。
当苏蔓接过offer时，程弈阳的指尖擦过她虎口的薄茧。电梯下降的失重感中，她望着镜面里不断变幻的楼层数字，忽然想起出门前儿子用蜡笔在日历上画的彩虹——原来成年人的童话，始于猎头推荐的面试邀约，终于总裁办公室那杯82℃的手冲咖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