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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冥深渊的罡风割裂云层，将霞光撕成缕缕血绸。
我赤足踏在万载玄冰上，足底绽开的血色莲花在冰面蜿蜒生长，花蕊中浮出细小的冰晶骷髅，正用空洞的眼眶凝望天际残星。
惊鸿剑感应到魔气发出悲鸣，剑穗上系着的玉铃铛突然碎裂——那是萧阙三百年前系上的定魂铃，碎片坠地时竟凝成半阙《长相思》。
“陛下，魔军列的是北冥诛仙阵！“
青龙神君的鳞甲被魔火灼得焦黑，他手中断戟指向深渊底部，“那些冰雕...在动！“
话音未落，一道冰棱擦过他颈侧，带起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北斗倒悬的星图。
我劈开扑面而来的噬魂花瓣，看着它们在空中凝成萧阙的面容。
魔军战鼓声里混着熟悉的音律，竟是琼华夜宴那日仙娥弹奏的《贺新岁》。
当第一具冰雕破冰而出时，冰层下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那张与我相同的脸上，额间嵌着的半枚玉珏正渗出黑血。
“阿璃，你来得比命盘早了半刻钟。“
萧阙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玄甲战靴踏碎冰阶。
他手中银枪挑着盏魂灯，灯芯燃着北极战将的元神，幽蓝火焰中映出我三百年前执剑屠魔的身影，“要不要猜猜，这些冰雕用的是谁的血？“
剑光斩断魂灯锁链的瞬间，我嗅到了自己的血气。
飘散的元神碎片里，七百年前的场景如走马灯浮现：少年将军跪在冰棺前，将心头血注入冰雕眉心。
棺中躺着与我容貌相同的女子，心口插着柄刻有“惊鸿“二字的断剑，嫁衣下摆浸在血泊里，开出朵朵曼陀罗。
“你造这些傀儡，就为演场荒唐戏？“
我挥袖震碎扑来的冰雕，飞溅的冰渣却化作记忆碎片扎入灵台。
暴雨倾盆的北冥战场上，我浑身是血地抱着气息全无的萧阙，指尖凝出七十二道锁魂钉：“以吾神魂为引，换你轮回不灭...“钉入他心口的瞬间，自己的三魂七魄裂开细纹。
萧阙突然出现在身后，魔纹缠绕的手指抚过我颈间魂印：“当年你为夺帝位斩断情丝时，可曾想过因果轮回？“
他掌心浮现出晶莹剔透的情丝，另一端竟连着我的心脏。
那些情丝穿过冰层，缠绕在深渊底部数万冰雕的腕间，织成遮天蔽日的红网。
深渊突然剧烈震颤，冰层下浮起覆盖千里的巨型法阵。
青龙神君的惊呼被罡风吹散：“这是...上古换魂阵！“
他战戟刺向阵眼的刹那，冰雕群突然齐声尖啸，音浪震得他七窍流血。
我瞥见他后背鳞甲缝隙里钻出的曼陀罗藤蔓——正是琼华宴那日沾染的花粉。
无数冰雕同时睁眼，额间玉珏射出红光。
我刺向阵眼的剑锋被情丝缠住，萧阙的银枪却先一步穿透自己心口。
喷涌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琼浆玉液——正是我今晨服下的那盏安神汤，此刻正散着曼陀罗的甜腻气息。
“你总学不会防备身边人。“
他笑着咳出冰晶，魔纹顺着枪杆爬满全身，“青鸾端药时，手抖得厉害吧？“
冰晶落地凝成水镜，映出出征前的画面：小仙娥捧着药盏眼神闪烁，袖口沾着北冥特有的玄冰碎屑。
记忆如毒蛇噬心，我捏碎腕间噬魂花印，剧痛让幻象消散。
真正的青龙神君正将断戟刺入自己胸膛，金色神血在冰面汇成星图：“陛下快走！臣等魂灯...都是阵眼...“
他引爆元神的瞬间，我瞥见他颈后浮现的玄武图腾——原来早在百年前，他便成了萧阙的共生傀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