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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迅速垂下眼睑，遮住眼底翻涌的惊涛骇浪，手指在桌下极其隐蔽而快速地划开手机屏幕，再次确认了乔染发来的两条消息。
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
沈祁……结婚了？还是和艾米？用命换来的？
顾时夜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三个月前，沈祁突然失联几天，后来只轻描淡写地说在f国处理点“小意外”，受了点“皮外伤”，让他别担心。
当时顾时夜忙于一个大项目，只让助理送了最好的补品过去，并未深究。
现在想来，那“小意外”，恐怕就是乔染信息里提到的、让艾米动容的车祸。
那个玩世不恭、视女人如衣服的沈祁，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豁出性命，还……结婚了？
顾时夜心中掀起的波澜不亚于一场海啸。
顾时夜缓缓抬起眼，目光重新投向会议屏幕。
那眼神依旧深邃平静，仿佛刚才的惊诧从未发生，但周身那股无形的、掌控一切的强大气场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妙的……裂痕？
或者说，是被这则荒谬至极又带着点宿命感的消息，短暂地撬开了一丝缝隙，露出底下属于“人”的惊愕。
“继续。”
顾时夜的声音响起，依旧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但熟悉他的陈漾却敏锐地察觉到，boss的语气里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心不在焉？
那位高管如蒙大赦，赶紧继续陈述，但明显更加小心翼翼了。
谈判继续进行，只是顾时夜那看似专注的眼神深处，思绪早已飘到了万里之外，飘到了某个刚把自己“卖掉”的医生和某个可能真的“改邪归正”了的浪子身上。
会议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结束。
对方最终在顾时夜强大气场和己方律师的据理力争下做出了关键让步，达成了初步协议。
一结束视频会议，顾时夜甚至没理会陈漾递过来的总结报告，直接拿起手机，拨通了沈祁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有海浪声，还有一个女人模糊的笑闹声。
“喂？时夜。”
沈祁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慵懒和餍足，还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被幸福浸泡过的松弛感。
“这个点打给我，你那边的会开完了，是不是想兄弟我了？”
语气还是那么欠揍。
顾时夜沉默了两秒，开门见山，声音冷得能掉冰渣。
“沈祁，解释一下。
结婚？艾米？用命换来的？”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连海浪声似乎都小了下去。
过了几秒，沈祁的声音才重新响起，收起了玩笑，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温柔。
“嗯，是真的。
艾米是我老婆了。
至于用命换……咳，”
沈祁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但语气无比坚定，“为了她，值。”
“三个月前f国的‘小意外’？”
顾时夜追问。
“嗯，就是那次。”
沈祁坦然承认。
“老顾，我知道这听起来很扯。
我以前是什么德行，你比谁都清楚。
但艾米她不一样。
看到她有危险，我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就一个念头，不能让她出事。
就这么简单。”
沈祁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经历过生死的沉甸甸。
“这次，我是认真的。
栽她手里，我心甘情愿，也栽得特踏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