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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尖抚过墙面的星图，青砖缝里渗出的血珠突然凝成冰晶。冷月璃的剑气还悬在颈侧，剑锋映出我眼底流转的星轨——那里倒映着玄机子手持焦尾琴的身影，第七根琴弦泛着冷月璃发带的霜色。
“月璃姑娘可听过《青衫湿》？“我突然叩响案头墨砚，“工部库房起火那夜，有人用这曲子送走了三十六个匠人。“
更漏声诡异地停滞，窗纸透进的月光染上血色。冷月璃剑尖挑起卷宗，泛黄的纸页间飘落片焦尾琴漆皮，背面用星砂写着我的生辰八字。
“戌时三刻，醉月楼。“她碾碎漆皮，星砂在空中拼出母亲抚琴的剪影，“你安排的？“
我摸出怀中的糖渍梅子抛入口中，酸甜混着铁锈味在舌尖炸开。档案库的门闩突然自断，穿堂风裹着星砂在屋内旋成小篆——“荧惑现，贪狼殁“。
“月璃姑娘的剑穗，“我忽然指向她腰间，“可否借来一用？“
霜华剑毫无征兆地刺穿我掌心，将右手钉在星图上。冷月璃欺身上前，染血的指尖捏住我下颌：“这游戏你玩得开心吗？“
“比不得姑娘有趣。“我舔去唇畔血渍，“昨日在城南赌坊，姑娘押注我活不过霜降时的眼神...啧，当真动人。“
剑身突然迸发冰霜，顺着手臂经脉侵蚀。贪狼星脉应激般暴起金光，将霜华剑震出裂痕。冷月璃闷哼后退，撞翻了盛满星砂的陶罐，那些莹蓝颗粒在空中凝成工部密道结构图，某处暗格里锁着半截冰蚕丝。
“三年前中元夜...“我扯下衣摆裹住伤口，“姑娘斩杀画皮妖时，可注意到它颈后的星纹？“
窗外传来焦尾琴的泛音，与档案库的滴漏声共鸣。冷月璃突然执剑起舞，剑气在墙面刻出《璇玑谣》的工尺谱。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西北角的书架轰然移位，露出暗门内旋转的星盘。
“月璃姑娘好记性。“我拾起她遗落的发簪插入星盘轴心，“家母的摇篮曲竟成了机关密钥。“
暗室涌出的寒气凝成母亲的模样，她手中襁褓突然睁开双眼——那婴孩瞳孔里流转的，正是我此刻的贪狼星纹。冷月璃的霜华剑脱手坠地，剑灵女子自星辉中显现，伸手触碰幻象时骤然溃散。
“原来如此...“她踉跄扶住星盘，“你每世轮回都要...“
震耳欲聋的琴声炸响，玄机子的虚影自焦尾琴中浮现。他指尖挑着根冰蚕丝，丝线另一端系着冷月璃的剑穗：“痴儿，还不明白？你们皆是...“
我甩出红尘镜打断虚影，镜面却映出骇人画面——两百年前的破军殿中，我亲手将霜华剑刺入冷月璃心口，剑柄沾着的星砂与此刻她唇角血渍同色。
冷月璃突然夺过发簪刺入星盘，机关转动的轰鸣中，整座夜巡司开始倾斜。她拽着我跃出窗外时，我看见档案库在星火中坍缩成黑洞，吞噬了母亲残留的幻影。
“朱雀桥第三根栏杆。“我在疾风中大喊，“有你要的答案！“
落地时她将我重重抵在桥柱上，霜华剑横在两人之间：“说清楚！“
我摸索着桥柱上的划痕，指尖触到熟悉的星纹——那是儿时母亲教我刻的贪狼星轨。灌注星脉的刹那，桥面石板翻转，露出冰封的暗河。河底沉着的焦尾琴突然浮起，第七根琴弦正系着冷月璃失踪的剑穗流苏。
“令堂的《青衫湿》，“我拨动琴弦，“其实该这么弹...“
琴音激得冰层炸裂，暗河化作星髓奔涌。冷月璃的剑气冻结浪头，却在触及琴身时骤然消融。我们随漩涡坠向河心，看见玄机子端坐在星髓凝成的莲台上，膝头横着那具水晶棺。
“砚儿。“他抚过棺中女子面容，“该回家继承星轨尺了。“
冷月璃的霜华剑突然贯穿我左胸，剑尖却挑出块带血的星髓。她染霜的睫毛挂着冰珠，嘴角却扬起弧度：“这一世，换我替你当这执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