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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昭然在第七次日出时确认了规律：每当她想起童年那场火灾，沙滩东侧的红树林就会钻出燃烧的藤蔓。
此刻她正被这种藤蔓逼到悬崖边缘。焦黑的枝条上睁着无数琥珀色眼睛，与顾临川的瞳孔一模一样。火焰纹路在叶片上蔓延的形状，分明是实验室爆炸时她手背留下的伤疤。
“别想那些画面！“顾临川甩出浸透海蛇毒液的鱼叉，燃烧的藤蔓在触及他血液的瞬间碳化脱落。这个男人总能精准预判变异体的攻击轨迹，仿佛身体里装着对付她潜意识的杀毒程序。
他们在退潮后的岩洞发现军用级净水装置，不锈钢外壳印着沈昭然任职公司的logo。当她触摸压力泵上的指纹锁时，洞顶突然坠下成团透明水母，每只伞盖里都浮动着母亲化疗时的监护仪波形。
“这些是记忆水螅。“顾临川划开手腕将血抹在匕首上，“你的痛苦在喂养它们。“荧光蓝的血珠坠入水母群，那些跳动的心电图立刻扭曲成爆炸当天的监控录像。
沈昭然终于看清记忆缺失的十五秒：不是主管按下了按钮，而是她自己将RX-7药剂注入颈动脉。培养舱里浸泡的也不是实验动物，而是个后颈带有电子纹路的男人躯体。
潮声变得粘稠起来，顾临川的战术服在高温下融化，露出腰间尚未消退的条形码。沈昭然突然呕吐出大滩蓝色液体，那是她偷偷注射的RX-7解毒剂在对抗梦境重塑。岩壁上开始浮现婴儿培养舱的投影，编号TL0907的胚胎在羊水里睁开琥珀色眼睛。
“认知崩溃要开始了。“顾临川扯断锁链将她拽向海边。他撕裂的皮肤下露出金属光泽的骨骼，那分明是她为军方设计的纳米仿生义体技术。沈昭然听到自己沙哑的尖叫，声波激得海面窜起成群飞鱼，每片鱼鳞都映出她在实验室调试脑波成像仪的画面。
变异章鱼从记忆深渊里再度浮现。这次它长着主管的脸，吸盘上的倒刺却是沈昭然小学手工课做的纸风车形状。顾临川的军刀刺入主眼时爆出数据流的荧光，那些飘散的代码正是她藏在药剂配方里的摩斯密码。
“你从什么时候发现的？“沈昭然在珊瑚礁背面包扎他断裂的肌腱。月光透过男人半透明的皮肤，显出脑干处跳动的量子纠缠器。“第一次看见章鱼吸盘上的风车。“顾临川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心口，“这是我被制造出来时，你设定的认知锚点。“
潮汐开始逆流，这是梦境即将崩溃的前兆。沈昭然摸到锁骨下方新生的电子纹路，终于明白自己才是第47个实验体。当救援直升机降下绳索时，她将最后一支RX-7扎进顾临川的颈动脉：“该醒的是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