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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芳苓捏起沾了辣椒水的帕子一抹眼角，眼眶立即浮现一抹水汽，看上去真有几分急得快哭的模样。
一落座就讲玳瑁如今伤重，半死不活云云，末了又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我师父说玳瑁已经在秦家人面前露了形迹，迟早暴露身份。嬷嬷你待我一向视如己出，我不忍见你母女阴阳两隔。
要不你们还是逃吧。离开上京，隐姓埋名，不要管什么大业了。”
叶嬷嬷一脸感动，“不枉我教导你十几年。我何尝不想带女儿远走高飞。可是……”
周芳苓故作焦急之色，“都到了性命攸关的时候，您怎么还下不了决心？”
叶嬷嬷纠结地叹气道，“你不懂。我当年不过是孔家庄子上一个管事的女儿。我爹想将我卖给一个老鳏夫做填房。
少主的亲生母亲当年到庄子上待产，不忍见我被如此搓磨，出钱买下了我。后来我帮着掩饰她孕期与主公来往，与你师父暗生情愫，得主公成全结为夫妻。
你师父一心效忠主公，我若带着女儿逃了，他该如何自处？
更别提少主还是承恩侯世子的妾室，时不时受世子夫人磋磨。我若不在旁边照应，少主日子只会更加难过……”
这……老半天夏菀还不是吕景山的外室女，竟然还是他们背后那个主公的种？
周芳苓惊得手一抖，滚烫的茶汤洒在手背上，面上却是不显，“您眼下只有玳瑁这一个女儿了。
我师父为了大业，不惜让我动手杀了您女儿。您真的忍心看她年纪轻轻就没了性命？”
见叶嬷嬷面上很是挣扎，周芳苓悠悠叹了口气，“我那可怜的小师妹……算了，你们身为父母不怜惜她，我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师姐也无话可说。”
说罢，起身就要开门出去。
叶嬷嬷终是叫住了她，“你帮我安排一辆马车。只要能救玳瑁，他们复不复国我也顾不上了。”
周芳苓“嗯”了一声，快步出了茶楼，不多时就回了绿淞院，迅速关上门，压低声音道：“你一定没想到。那夏菀居然会是反贼的女儿！”
南烟本来正提着笔练字打发时间，乍闻此事，手上一个用力笔尖戳破了纸面。
“夏菀自己知道吗？”
“应该还不知道。我昏迷的时候，他们那帮人有来瞧过我的伤情，又觉得我没有知觉，偶尔在我床边就商量起事情来。
我记得他们有提到王爷、铁矿之类的。还说要保护少主，不能让她过早知道身世。”
“铁矿？看来这帮反贼还真是蓄谋已久。”南烟放下笔，将纸揉成一团，眸中闪现一抹冷芒。
“那吕景山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那就要看诏狱里负责审讯的大理寺官员了。”
周芳苓对这些也是不懂，又想起外祖母交待大舅娘的事，“对了，你说我大舅娘去找我继母能顺利要回东西吗？”
“不用担心。郭夫人好歹也是世家出身，这点事情要是都压不住你继母，那也太埋汰了。再说了明日你外祖母进宫一趟，指不定又有什么好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