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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笙微微皱眉，道：“如小侯爷所见，因着我要出嫁，今日府中事务十分繁忙。小侯爷有什么话，在这对我说便是。”
“出嫁……”宁远卫听都听不得这两个字，当下咬紧牙根，愠怒道，“二小姐，你还有选择的余地！”
他声音极大，不仅吓到了他带来的下人，也吓到了满院子谢府下人。
秋月忙跑过来护在谢笙前面。
“小侯爷，”谢笙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有什么话，我们可以说清楚。秋月，你去收下宁小侯爷带来的贺礼。”
谢笙说罢，往长廊走去。
长廊通风、采光都极好，就在堆放贺礼的假山旁，所有人都能看见谢笙与宁远卫的一举一动。
宁远卫停在三步之外，目光低垂，落在少女摇晃的裙角边，那翠绿如春意，撩动他的心弦。
他分明是个武将，此时却想起了一句诗词。
“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谢笙转过身，见他目光躲闪，开门见山道：“你要说什么，小侯爷。”
宁远卫一双握紧长枪满是茧子的手此时微微发颤，他吸了一口气，极其小心地、犹豫地轻声问谢笙：“谢二小姐，你是不是真心愿意嫁给寒王？”
见他一双狭长的眼微微发亮，谢笙反问：“你想听什么答案？”
宁远卫见她搭话，急切道：“西北艰苦，寒王并非一个好归宿。若是——若是你——”
他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翡翠绿的镯子，硬朗的眉眼如柔水般化开，他将镯子递给谢笙，说：“这是我家的传家宝，母亲让我交予我的妻子。”
谢笙见他神色真挚，更觉得荒唐。
“你……”
就在此时，秋月忽然举起一个通体碧绿的玉镯，镯体中有丝丝金线，在阳光下如金龙游于碧江。
她咳了一声，喊道：“小姐，你瞧这个寒王殿下送的这个镯子！这是龙玉吧！好美的颜色！这玉听闻百年难得一见呢！”
谢笙知晓秋月的用意，淡淡回答：“收好便是。”
她看向宁远卫，道：“如你所见，小侯爷，我有夫君送的镯子。”
“夫君？你，唤他夫君？”宁远卫霎时红了眼眶，口不择言道，“他腿都已经废了，配不上你。”
谢笙制止他：“你疯了？”
宁远卫深吸一口气，执着道：“谢笙，对寒王而言，那镯子不过是身外之物，我的镯子，承着情。我求你，你再考虑考虑我。”
“嫁给我，你就是侯府最高贵的侯爵娘子。”
最高贵？谢笙明白宁远卫的意思，他还是把她当做一个小小的庶女来看，才会用身份地位来诱惑她。
谢笙简单拒绝：“不了，请回吧。”
她直言道：“我觉得你这么执着于我，和男女之情没关系。你是武将，习惯夺回失地，所以觉得人心也可以挽回，但现在的我，哪怕不嫁给寒王，也不愿意嫁给你。”
这一句一句话说出，宁远卫慢慢地垂下了眼，看着手掌心的翠绿镯子，睫毛微微发颤间，眼角泛了红。他的脸很硬朗，但被伤害时，会露出像是孩子失去玩偶般柔软、懵懂的情绪。
谢笙不能安慰他。
宁远卫是一个好将领。她还是皇后时，就知侯爵府出了一个英勇善战的青年才俊，忠诚、正直、果决。这样的人才，想必对于感情上的挫折，也自愈得很快。
谢笙转身离去，只留宁远卫高高大大、孤孤零零地站在原地。
“宁小侯爷走的时候看着可伤心了。”
午膳时，秋月边给谢笙布菜，边感慨道：“当时不知珍惜，如今想吃回头草，哼，没门。”
她又担忧地说：“哎呀，万一让寒王知道了小侯爷来谢府找小姐的事情，王爷会不会误会呀？”
谢笙说：“随便他。”
她埋头苦吃，说：“下面还有场硬仗。”
话音刚落，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处的客人竟然到来了。
“镇国公携华阳郡主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