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守夜人

第329章 被羡慕(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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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王二楞眼睛瞪得溜圆,手里的烟差点掉地上,“咱这小老百姓,也能告官?”

“当然能。”邹境把笔放下,语气肯定得很,“这是国家给咱的权利,写在法律里的,谁也不能拦着。”

老乡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里的茫然渐渐变成了了然,最后都化作了安心的笑。李老四小心翼翼地把那张处罚决定书折了又折,揣进贴胸口的口袋里,像是揣着个稀世珍宝,拍了拍心口:“懂了懂了!这政府办事就是透亮,不糊弄咱庄稼人!”

走廊里的声控灯不知何时灭了,只有登记台的台灯亮着,暖黄的光洒在这群汉子脸上,映着他们眼角的笑纹,也映着他们眼里重新燃起的光。那光里有踏实,有盼头,还有对这世界的一点点新的信任——就像雨后山涧里,重新变得清亮的泉水。

大伙听完邹境的解释,脸上那点刚起来的劲头又蔫了下去。李老四蹲在地上,用粗糙的手掌反复摩挲着那张处罚决定书,纸边都被他捻得起了毛。“哎,自古民不与官斗,老祖宗传下来的理儿。”他喉结滚了滚,声音里带着股子认命的沙哑,“罚就罚了呗,还能咋地?”

赵老三蹲在他旁边,捡起地上半根烟屁股,用手指捋了捋烟丝:“这打官司的事,都是城里那些穿西装、揣钢笔的人干的。咱这些扛锄头、搬砖头的,见了法院的门都发怵,哪敢去告官?”他往地上啐了口唾沫,“还是赶紧找活挣钱是正经,耽误一天,罚款就多一天利息似的。”

王二楞已经把帆布包甩到肩上,那包带子磨得发亮,里面露出个掉了漆的搪瓷缸。“走了走了。”他瓮声瓮气地说,脚在地上碾了碾,把烟蒂踩灭,“劳务市场早上人多,去晚了只能捡人挑剩下的活。”

一群人说着就要往外走,脚步趔趄着,帆布包带在肩膀上勒出红痕。可走到候问室门口,李老四却突然停住了,像是被什么拽住了脚。他扭头看向铁笼里的封宁,那汉子正背对着他们,肩膀宽得像堵墙,此刻却塌着,后背的汗渍在灯光下泛着深色的印子。

“封宁。”李老四走过去,铁栏杆被他的手掌拍得“哐哐”响。封宁缓缓转过身,额角的血痂裂了道细缝,新的血珠正慢慢往外渗。他扶着栏杆的手紧攥着,指节泛白,手腕上的铐痕红得刺眼。“你妈那医药费,还有你妹的学费。”李老四的声音突然放低了,带着点哽咽,他伸出手,隔着栏杆重重拍在封宁的胳膊上,那力道大得让封宁闷哼了一声,“我们哥几个凑,砸锅卖铁也给你按时寄回去。你在这儿……别犟,好好听话。”

赵老三从裤兜里掏出个苹果,那苹果皱巴巴的,一侧还有道深褐色的压痕,显然揣了很久。他踮起脚,往栏杆缝里塞:“早上买的,本来想路上吃,你拿着吧,垫垫肚子。”苹果卡在缝里,他用手指推了半天才送进去,指尖被栏杆硌出红印。

王二楞没说话,只是走上前,抡起蒲扇似的大手,在封宁另一只胳膊上连拍了两下,“啪啪”的响声在候问室里回荡。封宁被拍得晃了晃,却没躲,只是死死盯着王二楞——那汉子眼里啥话都没说,就只闪着光,像山里夜晚的星星。

封宁张了张嘴,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半天没发出声音,最后只是狠狠点了点头,眼眶红得像要滴血。

老乡们这才慢慢转身,脚步拖得老长,走两步就回头看一眼。李老四的帆布包在屁股后面晃悠,赵老三的烟盒从兜里掉出来,他弯腰捡起来,又回头瞅了瞅。直到走到走廊拐角,那几个身影才彻底消失,只剩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铁笼里的封宁还站在原地,手里攥着那个带压痕的苹果,果皮被他捏得发皱。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噌”地一下弹起来,撞得栏杆“哐当”作响。“封冠!”他冲着走廊拐角的方向大吼,声音嘶哑得像破锣,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你他娘的千万别做傻事!听见没有?!”

空荡荡的走廊里,吼声撞来撞去,最后变成模糊的回音。封宁还在吼,胸口剧烈起伏着,额角的血痂彻底裂开,血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苹果上,晕开一小片暗红。“你要是敢动歪心思,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死也不会原谅你!”

吼到最后,他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重重靠回栏杆上,后背撞得铁条“嗡”地一声响。手里的苹果“啪嗒”掉在地上,滚了两圈,停在墙角的阴影里,像颗被遗忘的心脏。走廊里静下来,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扫大街的扫帚声——天,快亮了。

封冠他们走时,那眼神里藏着的决绝劲儿总在路人眼前晃。李老四拍在封宁胳膊上的那两下,力道重得能听见闷响,不像是寻常告别,倒像在传递什么没说出口的话,巴掌落下时,封宁的肩膀都跟着颤了颤。再加上最后两人那番没头没尾的对吼,路人心里跟压了块石头似的,总觉得这群汉子藏着什么掖着的秘密,像根没拔干净的刺。

怕他们再走岔路,路人慢悠悠往铁笼边挪了两步,声音放得像拉家常:“封宁,你这帮兄弟,是真能处。”

“哎——”封宁猛地抬起头,那声叹息拖得老长,像是从胸腔里硬生生拽出来的,带着股说不出的憋闷。他扶着栏杆的手紧了紧,指节捏得发白,额角的血痂被这猛地一动挣裂了,细细的血珠顺着颧骨往下爬。“可惜我太没用了……”他望着走廊尽头那扇紧闭的铁门,眼神空落落的,像丢了魂,“当初在村里拍着胸脯说,要带这帮发小出来闯天地,挣大钱,过年揣着万把块钱回去,让爹妈在村里抬得起头……谁知道,摊上这档子晦气事。”

他喉结狠狠滚了滚,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却带着颤:“我妈躺在炕上等着救命钱,我妹攥着铅笔头盼着学费……这些事,都成了拖累他们的累赘……”说到这儿,他突然攥紧拳头,重重砸在栏杆上,“我现在最怕的,就是他们出去后脑子一热,为了给我家凑钱,再干出什么犯法的事来!”

听着这满是肝胆相照的话,路人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软乎乎的。他定了定神,决定索性把话说透,往前又凑了半步,语气沉了沉:“封宁,不是我说你,你是真不了解现在的世道。”

封宁转过头,眼里蒙着层雾,带着点茫然,像是没听懂。

“现在早不是单凭一腔热血、一身蛮力就能闯出名堂的年代了。”路人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得清楚,“这是信息科技时代,谁能抓得住第一手消息,懂点真技术,谁才能真正站稳脚跟。别说挣大钱,就是想和洪泽府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坐下来说话,都不是没可能。”

他顿了顿,看着封宁依旧紧绷的侧脸,那线条硬朗得像块没打磨的石头。“说真的,我挺羡慕你。”这话是掏心窝子的,“有这么一群能交心、肯为你拼命的发小,这是多大的家底啊。要是换了我,肯定好好带着他们找条正路——学门手艺,接点靠谱的活,绝不会让他们跟着自己瞎折腾,更不会让他们跟着受这份罪,失望透顶。”

封宁怔怔地看着路人,眼里的茫然一点点退去,慢慢染上点别的什么——像是困惑,又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泛起些微澜。铁笼外的灯光斜斜照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把那道未干的血痕衬得格外清晰。他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轻轻的呼吸,在寂静的候问室里,轻得像片羽毛落地,却又沉甸甸的,压在人心上。

“资源?利用?你把我们当什么?以为和你们一样是那种见利忘义,卑鄙无耻的世俗之人吗?”

听完路人的话,封宁猛地绷直了脊背,双拳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如石。他额角青筋突突跳动,双目圆睁着,眼底翻涌着怒意与屈辱,连声音都带着几分发颤的沙哑,像是被狠狠刺痛了一般。

路人却只是淡淡一笑,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弧度,慢悠悠地“嘿—嘿—”两声,语气里听不出半分火气。他抬手理了理衣襟,目光扫过封宁身后那群同样面露愠色的汉子,才缓缓开口:“知道你是个重情重义的,”他顿了顿,视线落回封宁紧绷的脸上,“但太感情用事,反倒错会了我的意思。我是说,你带着这帮兄弟先学点实在技术,再组个技术团队接活干——这样赚钱,总比现在硬熬着轻松些。”

封宁脸上的怒色霎时褪去,像是被人兜头浇了盆冷水。他瞳孔微微一缩,先前绷紧的下颌线慢慢柔和下来,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掌心。他往前凑了半步,眼神里满是恍然大悟的清明,语气也变得恳切起来,带着几分急切:“学技术,组团!?”他抬眼望向路人,拱手作揖,“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路人抬眼望了望天色,又瞥了眼巷口那几个探头探脑的身影,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个疙瘩。他拽着封宁往墙角缩了缩,压低声音道:“这件事不是三两下就能解决的,得从长计议。”说话时,他手指无意识地叩着腰间的玉佩,那玉佩被摩挲得温润发亮,“等你出来,咱们找个酒馆慢慢说。眼下最要紧的,是拦住你那帮还想犯浑的兄弟——方才我瞧见王二那小子揣着菜刀往街口去了,这要是真闹出人命,谁也保不住。”

封宁闻言,喉结猛地上下滚动了两下,额头上刚退下去的汗又冒了出来。他望着路人那双沉静的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冲动有多荒唐。“他们都是些冲动型的人,点火就着。”他声音发颤,双手在身侧攥得死紧,指缝里渗出冷汗,“先生的担心正是我所担心的。那帮弟兄跟着我出生入死,不能因为我……”话没说完,他猛地撩起衣襟就要下跪,膝盖刚弯到一半,却被路人死死架住。

“你这是做什么?”路人手上用了劲,将封宁硬生生拽直了身子,语气里带着点训斥,眼神却软了下来,“多大点事,值得你这样?”他拍了拍封宁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得对方粗布衣衫沙沙响,“你那帮兄弟,我替你看着。保准等你出来,一个个都安安分分的,说不定还能给你挣回几吊钱。”

封宁被他拽着胳膊,只觉得一股踏实的力气从对方掌心传来。他望着路人眼角那几道被岁月刻出的纹路,忽然就红了眼眶,张了张嘴,却只说出句“多谢先生”。路人摆了摆手,往巷口瞟了眼,见狱警的身影越来越近,便推了封宁一把:“进去吧,十五天,眨眼就过。记住,别在里面逞强,好好歇着。”

封宁咬了咬牙,最后看了眼路人,转身大步朝狱警走去。走了两步,又听见身后传来一句:“对了,让你弟兄们别惦记着报官,我自有法子。”他脚步一顿,终究没回头,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其实路人肯伸手帮封宁,心底藏着一份不为人知的盘算。方才封宁攥拳怒斥时,他目光扫过对方敞开的领口——锁骨下方有块铜钱大小的浅褐色胎记,胎记边缘缠绕着几圈螺旋状纹路,细如蛛丝,在夕阳下泛着极淡的银光。那不是寻常胎记的色素沉淀,倒像是被利器反复刮磨过的铭文,与他行囊里那卷牛皮古册上的“昆仑启灵咒”残篇,有着惊人的纹路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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