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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萝见状，连忙上前为娘娘顺气，同时不忘添柴：“娘娘息怒！依奴婢看，这孟贵妃失了依靠，就想拉拢那些不得宠的，跟娘娘您分庭抗礼呢！”
“分庭抗礼？”谢妤冷笑一声，语气极尽嘲讽，“她也配？不过自不量力！”
她心中对阿孟的恨意早已根深蒂固。
当初若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或许能更早地坐稳位置。
如今她竟然还敢出来阻挠自己对付丽妃！
谢妤猛地站起身，在殿内踱步，裙摆拂过光洁的地砖，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不行，不能让她坏了本宫的大事。”谢妤停下脚步，眼神阴鸷，“丽妃必须死！这个阿孟，也绝不能留！”
绿萝眼神一亮，凑近低声道：“娘娘的意思是……？”
谢妤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既然她想当这个出头鸟，那本宫就成全她！去，再放些话出去，就说孟贵妃与丽妃私交甚笃，此次丽妃行诅咒之事，孟贵妃或许早就知情，甚至……就是同谋！”
绿萝心头一跳，暗道娘娘这招实在狠毒。
这不仅是要彻底毁了丽妃，更是要把孟贵妃也一起拖下水！
“是，娘娘！”绿萝立刻领命，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奴婢这就去办！定要让所有人都觉得，她们二人蛇鼠一窝，包藏祸心！”
谢妤冷哼：“阿孟，你不是想救丽妃吗？本宫倒要看看，你自身难保的时候，还有没有那个闲心！”
上次祈福一事未成，宫中惯例，每年都必须进行祈福大典，墨司渊不想平白破了礼法，便让宫中再备祈福，内司主理，诸妃不得干预。这消息传来，阿孟沉寂的心湖，泛起一丝涟漪。
这或许是丽妃的一线生机。谢妤步步紧逼，墨司渊冷眼旁观，若再无转圜，丽妃危矣。
她略作打听，便知此次祈福仪式由内司的张嬷嬷总领。
这位张嬷嬷在宫中资历深厚，向来只认宫规祖制，不偏帮任何派系，倒是个可以一试的人选。
内司衙署内，气氛肃穆，宫人们来往穿梭，脚步匆匆却悄无声息。张嬷嬷正埋首于一堆繁复的仪轨文书之中，眉头微蹙。
阿孟屏退了随侍宫女，独自一人缓步走近。
“嬷嬷安好。”她声音清淡，带着恰到好处的敬意。
张嬷嬷抬起头，见到是孟贵妃，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恢复了常态，起身行礼：“贵妃娘娘万安。不知娘娘驾临，有失远迎。”
“嬷嬷不必多礼，本宫只是恰巧路过，顺道来看看。”阿孟语气温和，目光落在那些文书上，“此次祈福仪式事关重大，嬷嬷辛苦了。”
张嬷嬷微微躬身：“此乃奴婢分内之事，不敢言苦。只是仪式繁琐，细节颇多，唯恐有半点疏漏，冲撞了神明，折损了皇室气运。”
阿孟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道：“嬷嬷所言极是。祈福乃是大事，心诚则灵。宫中上下，都盼着国泰民安，陛下龙体康泰。”
她话锋一转，似是无意提及：“说起来，丽妃娘娘……唉，虽身在禁足之地，想必心中也是记挂着为皇家祈福的。”
张嬷嬷眼神微动，没有接话。
宫中关于丽妃和孟贵妃的流言，她岂会不知？此刻孟贵妃主动提及，让她心生警惕。
阿孟仿佛未觉察她的防备，继续轻声道：“嬷嬷，本宫今日来，其实是有一事相求。”
张嬷嬷垂下眼帘：“娘娘请讲。只是……陛下有旨，此次祈福，后宫诸位娘娘……不得插手。”她特意加重了“不得插手”四字。
“本宫明白陛下的意思，也绝无干预仪式之心。”阿孟语速放缓，字字清晰，“只是丽妃娘娘如今的境况，嬷嬷也是知道的。她被困于宫苑，心中定然惶恐不安。她素来一心向佛，对皇室更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二心。”
她的目光坦诚，直视着张嬷嬷：“臣妾想着，此次祈福，关乎皇室气运，也关乎洗涤污浊，趋吉避凶。丽妃娘娘虽不能如常参与，但若能让她在准备期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譬如抄录几卷祈福经文，或是帮忙整理些供奉的净物，为皇家略尽绵薄之力，求个心安。”
阿孟微微停顿，观察着张嬷嬷的神色，继续说道：“这并非干预仪式，只是让她在旁，寻个清净地，做些与祈福相关的洁净活计，洗清她身上的污浊之气，对她，对这场祈福，或许都有益处。嬷嬷以为如何？”
张嬷嬷沉默了片刻。她看着眼前的孟贵妃，不同于传闻中的阴狠算计，此刻的她，眉宇间带着一丝悲悯，语气诚恳，不卑不亢。
她提出的要求，听起来也合情合理，并非要让丽妃抛头露面，只是在幕后做些准备工作。
“娘娘……”张嬷嬷面露难色，“丽妃娘娘毕竟是待罪之身，让她参与祈福准备，哪怕只是抄经整理，若是让旁人知道了，恐怕……”
“嬷嬷多虑了。”阿孟打断她，语气却依旧平和，“此事只需你我二人知晓，寻个僻静处安排便是。丽妃娘娘如今的处境，想来也不会有人特意去关注一个被软禁之人的动向。再者，让她心存感念，诚心祈祷，对皇室福祉总归是好的。嬷嬷掌管内司多年，见惯宫中风雨，当知人心向善，鬼神亦有所感。”
张嬷嬷在宫中熬了半辈子，见过太多捧高踩低，也见过太多无辜枉死。
丽妃之事，内情复杂，她虽不明就里，却也隐约觉得并非表面那般简单。
孟贵妃此举，或许真是出于善意，或许……是为了别的。
但无论如何，让一个失势的妃子抄抄经文，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娘娘宅心仁厚，体恤丽妃娘娘。”张嬷嬷心中权衡利弊，最终缓缓点了点头，“既然娘娘如此说，奴婢……便在不违背宫规，不惊动旁人的前提下，尽量安排。只是，还请娘娘约束丽妃娘娘，万不可……”
“嬷嬷放心。”阿孟立刻接话，眼中露出一丝感激，“本宫会嘱咐她的。她只求心安，绝不会给嬷嬷添麻烦。”
“如此便好。”张嬷嬷应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公事公办，“奴婢还有公务在身，就不多留娘娘了。”
“有劳嬷嬷费心了。”阿孟微微颔首，目的达成，她也不再多言。
她转身，步履沉稳地离开了内司衙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