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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虞下意识抬起头，看向皇帝，他竟然用了“请”之一字。
四目对视，苏虞看到了皇帝幽静深沉的眸底。
“臣定当竭尽全力。”苏虞收回目光，声音沉静而坚定。
“如此朕便放心了。”皇帝起身要走，众人忙要行礼。
“你怀有身孕，好好歇息就是，不必送了。”皇帝安抚了一句吴才人，大步流星离开了玉芙殿。
剩下三个大夫，陈之秋也走了。
李通看了看吴才人，又看了看苏虞，神色难看，冷哼了一声也走了。
他记住了。
本来还想着好男不和女人计较，但这小丫头片子，竟敢暗地里对他下黑手。回头，他得让她瞧瞧太医院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来的。
留下吴才人和苏虞二人。
吴才人看向苏虞，眼神里带着歉意，“你这份食单里有猪肉和动物内脏，但御膳房向来是不做这些的。我才想请陛下过来，得个允诺……我没想到陛下竟然会把你们三人都叫过来。”
陈之秋还好，但那李通离开时那副模样，显而易见是记恨上了苏虞。
“没事。”苏虞有心理准备。
她看向吴才人：“娘娘不必惦记这些，您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吃饭，好好散步，把身体补好。”
“既然如今是我来负责娘娘的平安脉，我会每日来玉芙殿给娘娘看诊，并且根据您和皇嗣的状况安排好第二天的药膳。”
“如此，我便安心了。”吴才人笑着道。
“娘娘放心，我定会竭尽全力，以保才人母子平安。”苏虞说着，从医药箱中拿出一个圆筒状的听诊笛，交给弄玉。
“这个器具名叫听诊笛，能够放大胸腔里的声音。将听诊笛一侧放到才人的腹部，一侧放到耳边，能够听到腹腔内胎儿的心跳声，从而判断胎儿的生命健康。”
苏虞想要的其实是可以弯曲的听诊器，但是听诊器用到的材料不仅有制作胸件和耳件的铁器，还有制作胶管的橡胶。铁器可得，橡胶却遍地难寻。
最后只能退而求其次，让匠人做了这个最原始版本的听诊器，因为形状像笛子，所以又名医生的笛子。
“我不在的时候，弄玉姑娘可以经常用这听诊笛，听一听胎儿的心跳声。
漏滴三下为一秒，一百八十次为一分钟。一分钟内，胎儿的心跳在一百一十次至一百六十次之间，都为正常。低于一百一十次，则为心跳过缓。高于一百六十次，是为过快。
心跳过缓或者过快，都说明胎儿可能出现了问题。这种问题，如果是短暂的，偶然性的，比如才人情绪激动，又或者胎儿正在活动，那就没什么问题。但如果持续时间长，且出现频率高，一定要赶紧来太医院叫我。”
在现代，孕妇在家检测胎心可以使用专门的家用胎心仪。
如今条件有限，就只能通过人工监听胎心的方式了解胎儿的情况，以免发生胎儿窒息，甚至胎死腹中而不知的情况。
苏虞又示范了一下如何监听胎心，确认弄玉学会后，才带着药箱离开了玉芙殿。
“娘娘，奴婢扶着您在殿内走一走？”弄玉将苏虞送出殿门口，回来就扶着吴才人走路去了。也没去室外，天寒地冻的，保不准哪个地方就有一滩水一块冰的。室内温暖不着风，不易受凉，地方也不小，来来回回也够吴才人走了。
苏虞回到太医院，邢巧娘连忙凑到她的身边。整个太医院，除了医女外，正儿八经的女大夫就她们两个。
其他太医都是男人，至于一起从安州回来的民间大夫，虽然熟络了些，但也男女有别，不好走的太近。
人是群居动物，自然会想要个伴儿。
同为女大夫，又一起经历过安州治疫，邢巧娘自然而然会亲近苏虞。
“发生什么事了？”邢巧娘问道，“我看那李太医回来时神色不太好。”三人一起出去的。
苏虞摇了摇头，只说：“陛下让我来负责吴才人接下来的脉案。”
“玉芙殿吴才人？”邢巧娘稍微一想就明白了，“之前是李太医负责的？”
“嗯。”苏虞点了点头，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了，瞒也瞒不住。
“为什么？李太医做的不好？”
苏虞摇头，只道：“我也不清楚，陛下对李太医应该是有其他安排吧。”医生要遵循首诊负责制，最忌讳的就是互相抢夺病人。
如果不是她之前的诊治与吴才人怀孕之间存在因果，且吴才人又有难产的风险，苏虞之前根本不会插手她的治疗。
如今皇帝把吴才人的脉交给她负责，本就得罪了李太医，还不学着见好就收，把玉芙殿发生的事情拿出来讲八卦。那她就不仅仅是得罪李太医，而是变成对方的生死仇敌了。
见苏虞不愿意多说，邢巧娘见好就收，识趣地换了个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