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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帘重新落下，将风雪与战火隔绝在外。依依默默为她系好披风带，指尖触到她衣襟下僵硬的肌肉。
她知道，今夜过后，或许再难见到这样的月光。
帐帘被寒风吹得簌簌作响，火盆里炭火明灭不定，将几人的影子在粗布帐篷上拉得忽长忽短。
“终于是看到了日期呢。”白羽汐和时笙站在帐篷中，“换算过来......差不多就是1644年冬？”
白羽汐掰着手指头仔细数着。
“是这样的。”时笙点头，“而且明年的五月份......”时笙的话语低沉了下去。
“扬州十日。”白羽汐了解这段历史。
"对啊，明年五月......扬州城破。"时笙接着话茬，话音未落，帐外忽传来一阵凄厉的鸦啼，惊得火盆里火星迸溅。
“不知道能不能度过去呢。”白羽汐有些喃喃的说道。
不过两人都知道，史书上那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不会改变：八十日屠城，死难者逾百万。
她们不过是时光长河里偶然溅起的浪花，连自己的命运都攥不住。
正恍惚间，眼前景象骤然天旋地转——当意识再度清明时，刺目的猩红已漫入眼帘。
满地都是横陈的尸骸。断肢残躯间，白羽汐看见洛辰的衣衫被鲜血浸透，大片大片的红梅在衣料上绽放，边缘还凝着未干的血浆。
依依伏在她身上，发髻散乱如秋草，鬓间簪着的白玉梅花早已碎成齑粉。
洛辰试图抬手抚平她紧蹙的眉头，却发现自己半边身子都嵌在泥土里，血沫随着呼吸不断从唇角溢出。
“笨蛋，你的身体很凉嘛，本姑娘就勉为其难的帮你暖暖了。”
"别......别哭啊。"依依的声音越来越轻，像风中的烛火随时会熄灭。
她颤抖着用最后力气环住洛辰，将脸贴上对方逐渐失温的胸口，"本姑娘的体温向来比常人高些，就当给你暖暖......"话音未落，鲜血已从两人相触的伤口处涌出，在雪地上汇成蜿蜒的红溪......
少女相拥在一起，原本温暖的身体渐渐的凉了下去，胸口的红梅花颜色更深了。
“不是？”白羽汐惊讶，“这就......”说着微微捂住了小嘴。
“这就是历史，这就是战争吧。”时笙微微掩住口鼻，这刺鼻的浓厚的血腥味，让人止不住想要作呕。
“你看那不是.....”白羽汐指着眼前一闪而过的人影。
但时笙在抬眸时已然不见踪影。
“怎么了？”时笙安抚白羽汐，手指穿过她的发丝。
“我刚刚，我刚刚好像看见你的大伯的了。”白羽汐擦了擦眼睛，“而且......”
她后半段没有说的话，时笙替她说了出来，“你是不是也看到了依依她们的第一视角？”
白羽汐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