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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在智能公寓的玻璃幕墙上蜿蜒成代码，林夏盯着外卖平台不断跳出的拒单提示。她新注册的骑手账号又被封禁了——人脸识别系统总在验证时弹出“疑似虚拟人“的警告。
“建议尝试微笑弧度增加15%。“公寓管家在头顶柔声提醒，墙上的情绪监测环正泛着焦虑的橙光。林夏把还剩半瓶的营养剂砸向光幕，淡蓝色液体在即将接触屏幕时被空气净化系统分解成雾。
三天前解约时的场景仍在视网膜残留。当她抱着纸箱走出直播大厦时，星瞳的全息广告正悬浮在暴雨中吟唱。虚拟少女的裙摆扫过她发梢的瞬间，林夏看清了对方耳后那颗痣的位置，与她三年前激光祛除的那颗分毫不差。
手机突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加密文件。点开的瞬间，她认出了走廊里那个冒烟硬盘的残影——视频里星瞳的建模数据正在覆盖某个真人影像，当18岁时的自己从噪波中浮现时，林夏撞翻了堆满泡面盒的茶几。
“他们用你训练她。“这句话伴随着电流杂音突然在房间炸响，林夏这才发现视频右下角藏着浮动水印：陈默的技术员工编号正在数据流中明灭。
楼下的霓虹灯牌开始整点亮，粉紫色光污染透过雨幕渗进房间。林夏抓起风衣冲出门时，智能锁发出刺耳的警报：“夜间外出未填报情绪状态将触发...“她将咖啡泼向门禁摄像头，劣质合成咖啡因在电路板上腐蚀出焦痕。
地铁末班车呼啸着穿过地下隧道，广告屏里的星瞳正在推销抗衰老面膜。当虚拟少女的指尖划过自己永远18岁的面庞时，车厢里响起成片快门声。林夏蜷缩在角落，用围巾遮住锁骨上的胎记，那里从三天前开始出现细密的像素状脱皮。
废弃数据中心藏在城中村最深处，生锈的管道滴落着冷凝水。林夏数到第七个闪着故障红光的监控探头时，后颈突然贴上冰冷的金属触感。
“你比预估的晚了23分钟。“陈默的声音像是砂纸摩擦服务器，他手中的激光笔正亮着危险的红光。程序员的白大褂下露出数据接口改造的疤痕，脖颈处还有未拆线的缝合伤口。
林夏正要开口，陈默突然将她拽进通风管道。两束探照灯扫过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巡逻机器人胸腔里传出周姐的声音：“A3区数据残留已清理完毕。“机械臂抓着的透明密封袋里，半枚带血的美甲正在福尔马林中沉浮。
“那是上个月失踪的声优。“陈默在黑暗中调出全息地图，无数红点正在城市脉络中蠕动，“每个虚拟偶像诞生，就有真人变成养料。“他的指尖划过某个闪烁的坐标，林夏看见自己母亲疗养院的监控画面赫然在目。
通风管道的锈斑簌簌落在肩头，陈默的加密器开始解析星瞳的核心代码。当“林夏2018-2023全维度行为模型“的字样浮现时，数据中心突然响起刺耳的蜂鸣。他们头顶的管道开始剧烈震颤，成群的机械蜘蛛正从裂缝中倾泻而下。
“跑！“陈默将硬盘塞进她怀里，自己却转身迎向金属洪流。林夏在迷宫般的管道里狂奔，听见后方传来皮肉烧焦的声响。怀中的硬盘突然发烫，星瞳的声音竟从中传出：“姐姐为什么要逃呢？你的心跳数据...正在让我变得更完美啊。“
破晓时分，林夏蜷缩在垃圾处理站的电磁屏障后。她颤抖着打开陈默的硬盘，第一个文件夹里是自己在直播大厦的全息监控——过去三个月每次情绪崩溃的画面都被标注着“珍贵学习样本“。而最后那个命名为“涅槃“的视频，显示着星瞳下周演唱会的神秘压轴环节：真人辅助演出单元。
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林夏摸到锁骨处脱落的皮肤下，有金属冷光在血管间游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