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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一梦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腰被撞痛的人。
他看着躺在地上、被柳如烟给的灵宝一耳光打飞了的青年：
褐色皮肤，短寸头发紧贴着头皮，一件洗得发白后又洗得快磨透了的褐色旧布衣，袖口和衣角都被磨得短到看不出原本的款式，几乎算是衣不蔽体，风一吹便在他衣服里像穿堂似的猛灌。
他的身躯与几乎可笑的穿着形成对比：比叶一梦高一些，骨骼高大修长，一如龙修世界人们的身躯孔武有力，透过衣服能看到他底下肌肉线条明显的身躯。
是那种在龙修界很常见的路边农家小伙形象，看上去算是家里不缺粮食的类型，生得孔武有力。
“你是谁？”
叶一梦杵着雷龙杖站了起来。
不是老翁？
从一开始，“老翁”这个人就眼前的青年披着一层人皮面具假扮的？
叶一梦眨了眨眼睛，青色的瞳孔扫了两下，发现还是看不太出来什么门门道道。
太小了。
这个人的命数、这个人的因果太小了，就好像一粒浮尘，「命运眼」中这人的线细微得几乎不存在，唯一能识别出来的只有“驾驶马车的老翁”这一个身份。
那褐色皮肤的年轻人也没想到会撞飞叶一梦，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天降一个女人的声音自己就被扇飞了出去。
他花了几秒钟才清醒过来，看着叶一梦，眨了眨眼。
又扑了过来。
他瞄准叶一梦的的大腿，作势就要抱住。
“大仙！大仙我不是有意的，大仙原谅我吧，你带我走吧大仙——”
叶一梦刚刚是带着人从高处落下太累了，来不及反应。这下有准备了，他一个伸腿，踩在青年的脸上，把他拦了下来。
“你是什么东西。”叶一梦危险地眯起眼睛。
世界上不是什么都能被叶一梦看清，有一些命数很微薄、生如泥土死如尘埃般不被人记住的人、一辈子活在别人的评价与身份之下的人、不能为世界做任何贡献的人……这几项占二者，差不多就无法被现在的叶一梦注意到了。
但这种人不算少。
那褐色皮肤青年答道：“我我我是林白马捡的孙子，现在负责林区运送。”
“哦——”
叶一梦了然。
怪不得他看不出来。
“老翁”，林白马。
大概五十年间，持续不停地接运两边的乘客来往于荒龙大森区中，同时也是那红袍胖子的共犯：他偶尔会专门帮红袍胖子挑选乘客，那些命数好侵犯好偷走的、生机薄弱沾着死气的，老翁会专门带上一两个，中途用某个理由丢下，献祭给红烟巨蟒。
叶一梦此前等在那边，就是为了等：天道认为老翁和红袍胖子谁更该死，叶一梦就把谁喂给红烟巨蟒。
只能说最后红烟巨蟒运气不错，又或者是它专挑极恶之辈进食，最后误打误撞选了个能清算因果的升天法子，它自己欠下的那些命债，就等它成仙后慢慢行善积德去还吧，毕竟是自己一口一口吃进肚子、化作力量的活人们。
而眼前这个青年……
叶一梦：“我之前还好奇，林白马虽然赚得不多，大多数又拿去喂龙种白马吃饭了，剩下来的钱不会很多，但是不至于穷成这样。合着他的钱还要分出去养你是吧？”
林白马拿脏钱供养子，所以这青年身上也沾着了因果。
褐色皮肤的青年连连点头：“是的！只是前段时间，爷爷他染病，治不好，我就买了套易容的灵宝来自己运客……”
叶一梦眯起眼睛。
估计不是什么染了病治不好。
是快要被积压的孽债压死了吧。
毕竟红袍胖子有各种邪法为自己避因果，林白马可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