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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槐花落在课桌分界线上，周寻望着那道用圆珠笔划出的“三八线“，林雨薇的橡皮擦正悄悄越过边境。物理老师在黑板上推导动能定理，粉笔灰簌簌落在她马尾辫的发梢。
“第17题。“她突然推过草稿本，指尖点在受力分析图上。圆珠笔画的秋千架晃动着，旁边标注小字：“这题用机械能守恒更简单。“
周寻嗅到飘来的柠檬皂香。前世的商业谈判技巧在此刻失灵，他竟盯着少女手腕上的卡通创可贴出神——那是上周劳动课包扎花枝时划伤的。
“周寻！“粉笔头精准击中眉心，“上来解这道题。“
黑板上的斜面问题在成年灵魂眼里太过简单，但他故意在摩擦系数处留下破绽。转身时看见林雨薇轻蹙眉头，铅笔在草稿纸上疾书，阳光透过窗棂把她睫毛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里应该用正交分解。“她突然举手，白衬衫袖口滑落露出电子表，表带缠着两圈蓝色绝缘胶布。当她的修正方案写满半面黑板时，周寻发现她在最后画了个微笑的太阳。
课间操的进行曲惊起一群白鸽。周寻在单杠区看见林雨薇抱着《时间简史》，裙摆被春风吹成绽放的玉兰。陈冬冬突然从背后锁住他脖子：“寻哥，三班那小子又在偷看林同学！“
顺着死党的目光望去，打篮球的高个男生故意把球砸向花坛。林雨薇抬头刹那，周寻已挡在她身前。篮球在帆布鞋前滚出半道圆弧，他捡球时摸到粗糙的缝线——这分明是自己前世捐给山区小学的旧物。
“谢...谢谢。“林雨薇的耳尖泛起珊瑚色，慌忙把书翻到霍金辐射章节。周寻瞥见书页间夹着干枯的鸢尾花，花瓣上写满微分公式。
预备铃响起时，她突然往他手心塞了颗薄荷糖。铝箔纸还残留着体温，包装上印着“再来一颗“的促销字样，这要等到2008年才在临江市出现。
生物实验室的排气扇嗡嗡作响。周寻看着显微镜下的洋葱表皮细胞，余光里林雨薇正用解剖刀分离桃花胚珠。她的白大褂稍显宽大，挽起的袖口露出缠着丝带的左手腕。
“细胞壁结构像不像股市K线图？“她忽然开口，递过染成紫色的载玻片。
周寻手抖洒了蔗糖溶液。少女轻笑出声，用镊子夹起滤纸吸干水渍，腕间的丝带突然松脱。他瞥见那道狰狞的旧伤疤，与前世她在斯坦福实验室爆炸留下的痕迹如出一辙。
“小心浓硫酸。“林雨薇重新系好丝带，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他们的载玻片在培养皿中轻轻相碰，细胞质壁分离的瞬间像场微型宇宙大爆炸。
周五的大扫除弥漫着灰尘的味道。周寻被分配去擦电风扇，椅子突然晃了一下。林雨薇在下方扶住椅背，仰起的脸庞落满细碎光斑：“你恐高吗？“
他握着抹布的手僵在半空。少女脖颈细白的皮肤近在咫尺，能看见蓝色血管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吊扇叶片突然转动，扬起的尘埃在夕照中化作金粉，落在她发间的鸢尾花瓣上。
“你们俩摆拍偶像剧呢？“陈冬冬扛着拖把撞开门，“老班让我问黑板报还画不画了！“
林雨薇慌忙后退，撞翻的水桶漫成微型湖泊。周寻跳下椅子时，看见她帆布鞋上跳动的光斑，像星星坠落在初夏的傍晚。
当月光爬上教学楼的爬山虎，周寻在锁门时发现讲台上躺着眼熟的笔记本。
深蓝色封皮里夹着张字条：“周日图书馆，补偿你的浓硫酸。“背面用荧光笔写着波动方程，转折处晕开的墨迹像慌乱的心跳。
他走过空无一人的走廊，忽然听见琴房飘来《卡农》的旋律。透过门缝看见林雨薇在月光下弹奏旧钢琴，琴谱上画满电磁场力线。当她的目光与他在镜中相遇，错弹的音符惊起夜栖的麻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