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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月尝到江述白血液里的松针苦味时，整座医院正在被机械蝴蝶肢解。
那些纳米级的银色鳞翅穿透ICU的防菌玻璃，在走廊投下死亡棱镜。护士站的电子钟定格在03:14，红色数字倒映在满地蝶翼上，像无数只充血的眼睛。
“呼吸频率下调到每分钟6次。“江述白撕开染血的白大褂，将林疏月裹进怀中。他右耳的助听器外壳正在剥落，露出里面微型计算机的幽蓝光芒，“除非你想让这些机械虫啃光我的骨头。“
林疏月的牙齿还嵌在他锁骨处，那里渗出的血珠凝成微型芯片。当她用舌尖卷走这枚带血的存储器时，整层楼的机械蝴蝶突然调转方向，在病房门前聚集成人形阴影。
“原来江医生把密钥藏在这里。“她舔舐着唇边的血渍，指尖划过他剧烈起伏的喉结。那些被纳米虫蛀穿的监护仪屏幕里，正倒映出二十年前的画面——穿着碎花裙的女人将橙色彩铅塞进孩童掌心，转身跃入暴雨中的霓虹。
江述白掐住她的腰肢撞向治疗舱，金属舱门在他掌下凹陷成蝶蛹的形状：“你在我心脏里养的这些电子寄生虫，就是为挖出这个？“
疼痛让林疏月笑出眼泪。她溃烂的掌心贴上他左胸，那颗移植的心脏正在两人之间搭建共振桥梁：“是江医生先在我的基因链里刻下密码啊...“她的指甲突然刺入皮肤，抓出五道闪着代码流光的血痕。
走廊传来玻璃爆裂的巨响。机械蝴蝶群撞破防火门涌入的刹那，江述白咬开那支橙色彩铅的尾端。颜料混合着抗凝剂注入林疏月的颈动脉，她的虹膜瞬间铺满金色数据流。
“带我去B3禁闭室。“他将她溃烂的手指按在自己瞳孔验证虹膜，“你偷看档案时不是最想知道那里的秘密？“
纳米虫群在触及彩铅颜料的瞬间化为银雾。林疏月被江述白拽着在蝶雾中奔跑，那些啃食金属的振翅声像极了母亲临终的心跳。当安全门在身后轰然闭合时，她看见禁闭室墙面上贴满泛黄的画纸——每张都是不同角度的医院天台，用橙色彩铅反复描摹着女人坠落的轨迹。
“你母亲的死亡不是意外。“林疏月触碰画纸的瞬间，那些线条突然立体化。全息投影中，穿着白大褂的身影正在天台边缘推搡，“当年参与心脏移植的医生...“
江述白突然将她按在冷柜门上。医用冷藏库的寒气凝成白霜，他的睫毛结着冰晶，瞳孔却烧着幽蓝的电子火：“林小姐最好别碰那场手术的记忆。“他的膝盖顶进她腿间，金属纽扣在皮肤上烙下带血的圆痕，“除非你想让这颗心脏再停跳一次。“
林疏月弓起身子咬住他的腕表，表盘玻璃碎裂的声响中，禁闭室的灯光突然开始频闪。那些被封印的监控录像强行灌入她的大脑——2003年雨夜，六岁的自己被推进手术室时，走廊尽头站着穿染血校服的少年江述白。
“原来你早就认识我...“她颤抖着扯开他的衬衫，心电监护贴片在皮肤上烙出焦痕，“这二十年的治疗都是谎言？“
纳米虫群在此刻突破安全门。江述白抱着她跌入冷柜，在零下二十度的低温中撕开她后背的病号服。机械蝴蝶的复眼红光里，他咬住她肩胛处的条形码疤痕：“现在轮到你了——为什么你会有我母亲的人体实验编号？“
低温让疼痛变成细密的银针。林疏月在模糊的视线里，望见冷柜内壁刻满反医疗AI的标语。当江述白的手指探入她溃烂的伤口时，那些陈年血迹突然苏醒，在冰霜上显影出完整的医疗阴谋。
“因为我们是他们的诺亚方舟啊...“她将冻僵的指尖塞进他温热的唇间，“江医生没发现吗？我们的诊疗手环从来都不是银色...“
破晓时分，首个被机械蝴蝶寄生的护士撞破冷柜门。林疏月看着那具半机械化的躯体扑向江述白，突然笑得凄艳决绝。她扯断颈间的生命监测仪导线，在爆裂的电火花中吻住他的伤口：“现在我们的心跳终于永远同步了。“
整栋医院大楼的电源在此刻彻底瘫痪。而在城市电网最后的脉冲波里，所有机械蝴蝶汇聚成巨大的双心电波图，将黎明前的天空切割成爱的囚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