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紫离火录

第191章 孤身赴山。(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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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南山脉在暮色中如同一幅水墨画卷,层峦叠嶂间云雾缭绕,仿佛有仙人执笔挥洒出的留白。苍翠的山脊如同沉睡的巨龙,随着地势起伏蜿蜒向远方。马正南站在山脚下,青色道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发丝间夹杂的银线在夕阳下泛着微光。

他仰望着这座承载了千年记忆的仙山,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每一处熟悉的轮廓。三百年了,山形依旧,只是树木更加葱郁,山径更加幽深。离开紫轩君后,他直接施展缩地成寸的法术,每一步都如同踏在空间的褶皱上,一夜之间从繁华的宁市回到了这处洞天福地。

山风拂面而来,带着松针的清香和某种不知名野花的芬芳,这是都市中永远无法闻到的纯净气息。马正南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久违的灵气涌入肺腑。在宁市时,他的修为被浊气压抑,如同被套上枷锁的猛虎。唯有回到这灵气充沛的终南山,才能真正舒展筋骨,让灵力在经脉中自由奔涌。

"三百年了..."他轻声自语,声音低沉如同山涧流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追忆。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那是师尊玄清真人当年亲手所赐。

三百年前那个雨夜,他最后一次离开青云观,是为了追查师尊离奇死亡的真相。当时走得太过匆忙,甚至连观中珍藏的典籍法器都来不及收拾。如今重返故地,物是人非,唯有这青山依旧,沉默地见证着岁月的流逝。

马正南没有走寻常游客攀登的山路,而是掐诀念咒,身形化作一道青光,如同离弦之箭直射山顶。青云观位于终南山主峰青云峰顶,常年被云雾笼罩,凡人难觅其踪。即便是有缘人误入此地,也会被障眼法引开,永远找不到真正的道观所在。

穿过层层云海,一座古朴的道观在云雾中若隐若现。青砖灰瓦的建筑群依山势而建,飞檐翘角如同展翅欲飞的仙鹤。观门上"青云观"三个大字笔力雄浑,正是师尊玄清真人的手笔。三百年风雨侵蚀,朱漆大门略显斑驳,但整体结构依然完好无损,可见当年建造时的用心良苦。

马正南在观门前停下脚步,没有立即进入。他凝视着门楣上的匾额,思绪飘回千年前初到此地的情景——那时他还是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被师尊从战乱中救出,带上山修行。师尊说他根骨奇佳,是修道的良材,却从未告诉他,为何会在万千流民中独独选中了他...

"师尊..."马正南低声呼唤,声音消散在山风中,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他的手指轻轻抚过门环,铜环冰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仿佛在提醒他时光的无情流逝。

推开厚重的观门,吱呀声在寂静的山顶格外刺耳。院内落叶满地,青苔爬上了石阶,一片萧索景象。但令马正南意外的是,观内并非完全无人——香炉中的香灰尚有余温,正殿的地面也有打扫过的痕迹,显然有人定期维护。

"何人擅闯青云观?"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从殿后传来,带着几分警惕和威严。

马正南转身,只见一位白发老道拄着竹杖缓步走来。老道身形佝偻,脸上皱纹如同树皮般深刻,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如同黑夜中的星辰。当他的目光落在马正南脸上时,突然浑身一震,竹杖"当啷"一声落地,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来人。

"你...你是..."老道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马师叔?"

马正南仔细打量老道,从那依然清亮的眼睛中认出了来人。岁月在这张脸上刻下了太多痕迹,但那眼神中的清澈与坚定却丝毫未变:"明心?你是小明心?"

老道闻言,扑通一声跪下,老泪纵横:"真是师叔!三百年了...弟子以为您再也不回来了!"泪水顺着他脸上的沟壑蜿蜒而下,滴落在青石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水洼。

马正南连忙上前扶起他,心中感慨万千。明心是他离开前收的最后一个小道童,当时才十二岁,天真烂漫,最喜欢在后山摘野果。如今已是垂暮老人,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迹。修道之人虽能延年益寿,但终究难逃时光的侵蚀。

"起来说话。"马正南扶他到廊下石凳坐下,动作轻柔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石凳冰凉,上面爬满了岁月的痕迹。"观中只你一人?"他的目光扫过寂静的院落,声音中带着几分怜惜。

明心擦去泪水,手指在道袍上无意识地摩挲:"回师叔,自您走后,观中弟子陆续下山,只剩弟子一人守观。"他惭愧地低下头,白发在风中轻轻飘动,"弟子资质愚钝,未能光大青云门楣..."

马正南摇头,眼中闪过一丝柔和:"守观三百年,已是大功。"他环顾四周,目光在每一处熟悉的建筑上停留,"观中可有异样?"这个问题问得轻描淡写,但指尖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明心犹豫了一下,皱纹在额头上形成更深的沟壑:"半年前,有黑衣人来过,说是寻访古迹。"他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弟子察觉其身上有邪气,未让其入内。"手指在竹杖上敲击出不安的节奏。

马正南眼神一凝,如同出鞘的利剑:"可记得样貌?"

"瘦高个,三角眼,脖子上挂人骨念珠。"明心回忆道,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自称'玄阴子'。"这个名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明显的憎恶。

马正南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果然是他。"天魔爪牙早已盯上青云观,必是为了寻找对付他的方法。这个认知让他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如同黑夜中的猛兽。

"师叔此次回来..."明心小心翼翼地问,声音中带着几分期待和忐忑。干枯的手指紧紧攥住竹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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