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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石子投进湖面：“周业，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是因为钱吗？”
周业沉默了一会儿，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语气干瘪得像一片枯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罢了。”
萧毅听后没有立刻反驳，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那声音仿佛夹杂着岁月的重量。
“既然如此……”他顿了顿，语调变得更加沉重，“那你当初为什么还要选择这一行呢？为什么要做警察？这就是你的初衷吗？为了今天变成这样？”
这句话如同一把钝刃，缓缓划过周业的心脏。他猛地抬起头，双眼布满血丝，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地爆发出来：“贺凌天答应给我钱！给我权！我……我凭什么一直穷下去！凭什么要守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只有彼此粗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那现在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依然守在原地，贺凌天曾经许诺给你的那份权利呢？”萧毅慵懒地靠在椅背上，目光锐利地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
“你难道不知道吗？为了抓捕贺凌天，我们失去了多少优秀的警员，又有多少卧底因他而丧命！可你呢，竟然甘愿为他口中那些可笑的金钱与权力出卖一切！”萧毅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也陡然提高，字句间似有千钧之力，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与痛心。
林暮静坐在一旁，默默聆听萧毅的每一句话，目光不经意间扫向周业。
此刻，周业在萧毅的话语中，哑口无言，面露窘迫。的确，为了抓捕贺凌天，不仅失去了众多队友，更是失去了许多卧底，这份沉重的代价，让现场的气氛愈发凝滞。
“她！就因为你的贪念，她被贺凌天派人抓走。这么多年，十多年才得回来！都是因为你啊！”萧毅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愤怒。
“她被迫成了贺凌天手下冷血的杀人机器，一个本该拥有幸福童年，欢声笑语的女孩，却坠入了无尽黑暗！这一切，全是因为你！”他颤抖的手指向林暮，目光如刀般刺向周业。
林暮静静聆听萧毅所述说的一切，她的眼神如同寒冰般冷冽，直直地锁定在周业身上。
那目光中蕴含的怒火几乎要将周业吞噬，仿佛下一瞬间，亲手撕裂眼前这个人。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抓走她的人又不是我，是贺凌天！”周业的声音起初带着几分恼怒与不耐烦。
可说着说着，声音却渐渐低了下去：“因为她父亲杀了贺凌天的儿子，所以她才落得这下场……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话音飘荡在空气中，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
“我父亲杀了贺凌天的儿子？”林暮眉头微蹙，声音里带着几分疑惑与难以置信，望向萧毅。
萧毅长长地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与沉重：“当年，你父亲执行任务时，看见贺凌天要逃跑，就开了一枪想将他拦下，却不料被贺凌天十岁的儿子挡下……”
“后来，你父亲被贺凌天带走了，至于现在是生是死……”萧毅话音戛然而止。
林暮瞥了一眼周业，目光冷淡。萧毅皱了皱眉，语气温和却带着几分威严：“周业，现在是你悔过自新的机会。你愿意吗？”
周业沉默片刻，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我该怎么做？”
“你继续给贺凌天提供线索。”萧毅顿了顿，眼神变得严肃，“但他的一举一动，都必须告诉我们。”
“好。”周业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下来。林暮站在一旁，扫了眼他的表情，她抿了抿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我先回去了。”林暮站起身来，脚步轻快却不拖泥带水，话音刚落便推门离开了萧毅的家。
萧毅转头看向周业，伸手解开绑住他的绳子，语气中透着些许感慨：“周业，你能想通回头，真的太好了。别为了钱对不起自己这一身警服啊。”
周业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留下的勒痕，低声说道：“老萧，对不起……捅了你一刀，没事吧？”
“没事，你也回去休息吧。”萧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厚。周业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周业停下脚步，左右张望了一下，转身进入小树林中。
随即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我被发现了，林暮也……”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脖颈间一紧，一根绳子狠狠勒住了他的喉咙！
手机应声落地，屏幕朝上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周业拼命挣扎，但绳子越收越紧，几乎要将他的气管割断。
而此刻，林暮正背对着他，双手攥紧绳子，动作干净利落。
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语气开口：“我就觉得不对劲。一个被贺凌天利用这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被说服做回好人呢？”她的呼吸微微急促，但话语间依旧坚定。
周业被绳子勒得青筋暴起，双手想去扯开林暮勒住他脖子的绳子，脸色发紫，而林暮整个人都跪在地上，用力扯住绳子，轻声说着：“既然不想做回好人，那就去死吧。”
周业胡乱拍打林暮的手，被一道绳索猛地勒住。他连挣扎都没来得及反应。
林暮的动作干净而利落，本来以为离开那座庄园后就不会再杀人。
然而，命运偏偏爱和她开玩笑，眼前这个周业还想给贺凌天通风报信。
林暮的眼中寒光一闪，冰冷的神色宛若冬夜星辰般冷漠无情。随着最后一丝力气注入，周业的身体僵硬片刻，随即失去了所有生机，呼吸也随之消散在空气中。
林暮凝视着倒在地上心跳已然停止的周业，眉头微微蹙起。沉默片刻，随即俯下身去，就地挖起了一个坑，将周业的身体放入其中，覆上泥土，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