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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砸在防弹玻璃上的声音像是某种古老文明的密语。
林深第三次尝试掰断手腕上的拘束环，钛合金边缘已经嵌入皮肉。押送车的顶灯忽明忽暗，在视网膜上烙下六芒星形状的光斑。他能闻到海风里裹挟的量子计算机特有的冷却液味道，这让他想起三天前在敦煌戈壁看到的场景——三百六十具青铜棺椁悬浮在沙暴中，棺盖内侧刻满克莱因瓶拓扑结构的纹路。
“第103次收容程序启动。“机械女声从车厢顶部的扬声器传来，林深看到自己的虹膜倒影在对面防弹玻璃上，左眼不知何时变成了克莱因蓝。
押送车突然急刹，他的额头撞在前座靠背。透过雨幕，七座六边形建筑组成的庞大复合体从海平面升起，像枚镶嵌在太平洋心脏的黑色勋章。林深注意到主楼顶端的特斯拉线圈正在聚集暗紫色电弧，那些电流在雨幕中勾勒出莫比乌斯环的形状。
“欢迎来到方舟特殊精神卫生中心。“穿白大褂的女人拉开车门，她胸牌上的荧光在暴雨中格外刺眼——首席研究员苏离，量子生物学博士。林深的目光扫过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电路纹身，那图案与敦煌青铜棺上的拓扑结构完全一致。
穿过三道等离子屏障时，林深感觉有无数根冰针刺入太阳穴。苏离的指纹在最后一道闸门的识别器上留下量子隧穿效应的余辉：“你的病房在B区7层，能看到太平洋的潮汐能发电场。“
病房墙壁是某种会呼吸的智能材料，随着林深的脚步泛出神经突触般的蓝光。当他触碰到墙面时，皮肤下的血管突然浮现出斐波那契螺旋纹路。床头显示屏突然亮起，正在播放二十年前的新闻画面：切尔诺贝利禁区出现巨型人面蛾群，每只飞蛾翅膀上都长着人类眼球。
“那不是直播。“沙哑的男声从通风管道传来，“是记忆具象化的量子投影。“
林深猛地转身，看到通风口栅栏后闪过一双异色瞳。左眼琥珀色，右眼却是不断变换的克莱因瓶结构。那人手腕上的拘束环刻着“002“，裂开的表皮露出皮下组织的纳米机械结构。
“江夜，你的邻居。“异色瞳男人将半包骆驼牌香烟从栅栏缝隙塞进来，“建议你今晚别睡，月相进入猎户座θ星轨道时，这层楼的量子纠缠效应会达到峰值。“
林深捏着香烟的手指突然僵住，过滤嘴上的暗码是用古希伯来语写的坐标——北纬31°14'，东经121°28'。这是他父亲失踪前最后出现的位置。
凌晨两点十七分，病房墙壁开始分泌淡蓝色凝胶。林深发现这些凝胶在月光下呈现出曼德博集合的分形图案，当他用香烟灼烧墙面时，凝胶突然凝固成镜面。镜中倒影没有瞳孔，眼眶里旋转着银河系的悬臂结构。
通风管道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江夜的声音带着高频震颤：“它来了！闭眼！用非欧几何想象你的脑波频率！“
整层楼的重力场开始扭曲，林深看到自己的血珠悬浮在空中，组成四维超立方体的投影。走廊传来黏稠的吞咽声，某种超出人类视觉光谱的生物正在蚕食时空结构。他的视网膜突然灼痛，视野中爆开无数个嵌套的谢尔宾斯基三角形。
“别相信你看到的素数序列！“江夜撞开病房门的瞬间，林深看到他背后展开十二对全息翅膀，每片羽翼都在播放不同的末日场景，“那是记忆吞噬者，它靠篡改认知存在！“
林深发现自己手腕的拘束环正在溶解，钛合金液体渗入皮肤后重组为古埃及圣甲虫图腾。当他试图触碰江夜的翅膀投影时，整个病院的电力系统突然崩溃，应急灯亮起的红光中，他们在地板积水上看到两个交叠的倒影——林深的影子长着衔尾蛇头颅，而江夜的影子正在不断分裂出平行时空的自我。
暴风雨拍打着防弹玻璃，太平洋深处传来座头鲸的次声波哀鸣。在量子计算机重启的嗡鸣声中，林深听到苏离博士的声音从所有扬声器同时溢出：“观测者效应已触发，双生子实验进入第二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