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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见春抬头看去，眼中有疑——这话倒是不明不白。
一旁的赵青木却红了红脸，撇过脸去，默不作声。
“唉，去帝都找她吧。至于别的，老夫不知。”啼血客看着二人脸上神色迥异，倒是无端叹了口气，“老夫近日倒是与那小丫头有一面之缘，她来老夫的寨中还这剑鞘。只是后来与人打架，她便自个儿走了。”
这话倒也不假，啼血客与那叶家小子打了一天一夜，两人过了数千招，差点儿将那桃花寨拆了，也没能分出个胜负。最后那叶家小子竟以“秋娘子来了！”凭空诈他。要知道他啼血客纵横半生，却总也改不了听到这句话就浑身起个激灵的毛病。
于是啼血剑慢了半步，被对方直指命门，那叶家小子本可以下手，却在啼血客身顿之际几步并一步地飘身离去，以千里传音说道：
“你输了，帝都初雪之日，不见不散。”
须知啼血客当晚又气得拆了几十间屋子，却没能解他心中恼意。
——这下好了，全寨的人都知道他败给了叶家的小子！
两人面面相觑，这缘由…倒不禁叫人好奇那日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对方没说，也不好多问，横竖已经得了答案，顾见春便端端正正行了一礼，就此拜别。
啼血客因着又想起这桩恨事，兼之今日这恨水山庄的晦气事，于是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任他们离去。
……
“喂，顾见春。”赵青木在地上踢着石子，有一步没一步地走着。
进山庄之时，余烬尚且燃着，如今小雨纷纷，已经在低洼处汇成沟渠。
终究是冲刷了存在过的痕迹。
“嗯？”
“你说...陈夫人，会找到陈欢吗？”赵青木闷闷地说。
下山之时，她知晓了来龙去脉，总是心中不豫。
顾见春抬眼看她，刚想提醒她陈欢已死了，可看着她这副将要哭泣的神情，又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会吧？”他点头。
等到百年之后，化作一抔黄土，他们总会相遇。
“何苦呢...”赵青木叹了一口气。
“——听爹爹说，来去谷的祖师爷曾炼过一种药，叫做‘醉生梦死’。听说吃了这药的人，会忘却前尘种种，痛苦与快乐皆化为风烟。倘若有一日，我也经历这种痛苦，定要服下一枚‘醉生梦死’，倒不如忘得一干二净，何苦执着？”
“你又怎知，忘记就不痛苦呢？”此时小雨渐歇，两人虽未撑伞，可顾见春周遭一直如同生着一层罩子，将雨滴隔绝开。
赵青木暗赞这功法玄妙，殊不知这是顾见春忧心她淋了冷雨，再一病不起，索性尝试如那日船家一般，运功化雨。
说来也怪，彼时出至黛州，他还无法掌控体内真气，如今分明力竭，却已能运用自如。
赵青木摇头：“我固然不知道忘记是什么感觉。但是她立了誓，不能报仇，却又背负着仇恨，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
顾见春不答话，像是在思索她之所言。
赵青木不愿两人再纠结此事，遂笑了笑，有意转移话题：
“...不过啊，听说这醉生梦死本被祖师用来驻颜。谁知道祖师愈发健忘起来，这才发觉它有令人失去记忆的功效。若是给我吃了，这辈子都是青春韶华，红颜常在，也无不可啊？”
顾见春莞然：“你先炼出来再说吧。”
“你小看我？！”赵青木嚷道。
“我可不敢。”顾见春苦笑。
不过这么一打岔，两人心情倒是好转了些。
“顾见春，我一定会成为当世最好的医者，你就看着吧！”赵青木抿唇一笑。
——她是来去医仙的独女，自幼就饱读医术，潜心修习，他从不怀疑赵青木未来的实力。
顾见春亦是含笑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