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过年
这女子和方世玉一般的家世，当时在北疆也是头部大家族，如今和孟月晚合作的产业不少，三人性格相投，平时里关系也比较亲厚。
紫灵的妹妹，当时便是追着兽潮不见了人，如今已经失踪七年，但紫灵依旧没有放弃。
紫家不可能有一个人放弃，她妹妹紫萱是何等的天之骄女，头脑极其聪明，一身武艺更是天赋异禀……
看到紫灵身后的那个男子，孟月晚有些头疼，装作看不见，问道：“灵姐姐是怀疑你家妹妹并非巨兽伤人，而是人为？”
紫灵：“是家里族人这两年意外发现了些东西。当初我妹妹根本没有跟踪到兽潮的那处山穴中去。她是在半路中就被劫走了。与这些失踪的女子不同的是，我妹妹武艺高绝，故而必是人为。”
身后的男子见着孟月晚，眼睛就黏在人身上了，紫灵瞪了他好几眼人家都没有收敛，趁着县令招呼她们落座，他更是将椅子挪到孟月晚身边。
“孟姐姐，我知道得多，你问我，我与你说。”
孟月晚并不想搭理他，莫怪她不礼貌，实在是这小郎君给了他一个好脸色，他就能开染坊。
他根本不知道分寸为何物，一点边界感也没有，就像一粘就甩不掉的麦芽糖，总归让人烦不胜烦。
孟月晚不理他，他也不恼，一脸甜甜的笑坐在她旁边，支着下巴盯着人。
“孟姐姐真好看！”
孟月晚根本不把她当回事儿，浸式的看着那些卷宗。
“灵姐姐，令妹失踪时年纪多大？”
“刚满十六。怎的了？你可发现了什么线索？”
“只大致浏览了一下。近五年的失踪人口。首先全部都是十五到三十岁之间的年龄段，其中二十往下的居多。这个年龄段的女子最适合干什么？”孟月晚说。
紫灵：“是上好的劳力，难道……是被黑矿掳走了？”
孟月晚有一种直觉：“这个年龄段的女子也有最好的生育率。如果是黑矿，这几年一共失踪的女子不过百人，干不了什么事儿。”
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家里的郎君们，催生子催的太厉害，还是想到了那个全是男子的于家村，将镇子里的青楼当做借种楼的事。她第一想到的是这个年龄段的女子精力旺盛，可以让男子有更多的机会怀孕。
紫灵难免不敢相信：“这不可能。你说这上百女子都被男人掳了去关起来。当……当……当做生孩子的器具了。这绝不可能，这不是倒反天罡吗？这世界哪有这么大胆的男子？”
“一个或许不可能。一村一城甚至一州一府呢？”
孟月晚心里想，会不会是周边的府郡为了人口干出来的事。
要知道一个地方的人口出生新生儿的数量，是政绩考核的重要一环。这也是大徽朝律法以孩童为重的缘由，每个女子到了年龄不纳够一定数量的夫郎，就是重罪。
但怎么想都有些觉得匪夷所思。如果是这样，那将那些女子的家人一起带走不是更好吗？
县令摇头：“如果是强行掳走，那户籍就做不了数，对政绩没什么帮助。这上百人只是近五年的数，可是往年每年都有女子失踪，这数量可不少。只是你这想法倒是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方向。或许我们可以往这方面去查一查周边地带，能找到新的线索。”
天色渐暗，冬日里尤其黑得早。室内渐渐昏暗下来，外头风雪交加，看来接下来几日都是大雪纷飞的天气。
易蓝屏几次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县令留大家吃顿便饭，都婉拒推辞，各自回家了。
那小公子非要跟着孟月晚回去吃饭，被他姐姐生拉硬拽的扛上了马车，带走了。
倒是易蓝屏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孟月晚也不好赶人，着人通知池佑安排晚膳。
“不必麻烦。小侄，关于这失踪女子一事我有些别的线索，只是事关重大，刚刚不便多言。不知道能不能移步寒舍，咱喝两杯？”
孟月晚一个晚辈自然莫敢不从。着人去府里说了一声，便跟着她的马车后头，去了书院那边的院长院落。
烛火在青铜缠枝烛台上摇曳，将屏风上的鸾凤投成巨大的阴影。
孟月晚抚平玄色织锦广袖上的褶皱，指尖鎏金宝石戒指叩在紫檀案几上发出清响，惊得侍立在侧的小郎君将头垂得更低。
“戌时三刻了，我茶也喝了几盏了，院长要请的人还没来。要不我们约下次？”
孟月晚其实是有些饿了。这几天活动量比较大，她又饿的快，等的着实有些不耐烦了。
她望着廊下渐次亮起的琉璃宫灯，八幅湘裙下露出玄色鹿皮靴的尖头，在青砖地上轻轻一点。
回廊尽头传来环佩相击的泠泠声，十二名着月白短衫的侍者鱼贯而入，手中捧着的青釉冰裂纹盏腾起袅袅热气。
“来了，来了，莫急，这事儿没他在，我也跟你说不清楚。”易蓝屏引着几人过来。
为首的男子不过弱冠之年，鸦青鬓发间别着银丝编就的木樨花，跪奉玉盆时让易蓝屏净手时，露出一截霜雪似的腕子。
耳垂上那风格迥异的蛇形耳坠，倒引得孟月晚多看了几眼。
孟月晚将指尖浸入掺了花汁的温水中，瞥见屏风后转出的绛紫裙裾：“再没来，我可得饿晕了，什么事儿也思考不明白了。”
鎏金烛树忽然爆开灯花，映亮来客眉心一点朱砂。
阿星解下孔雀纹滚边大氅扔给侍儿，赤金头冠垂下的东珠，衬得容颜赛雪：“是阿星的不是，我自罚三杯，请孟小姐莫怪。”
他今日过来，也是收到的消息比较急，也想着在孟月晚面前露露脸是很难得的机会，特意按着她的喜好打扮了一番。
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总会有些不自信起来，面对着这个孟月晚，自己总失了一些稳重。
那女人就这样坐在那里，眉目如画，笑容疏远客套，什么容颜冠绝的郎君，她都不太看在眼里。反倒是看着桌上的菜色，眼睛亮的出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