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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墙，进院，身为夜行动物的少女显然没有到点睡觉的自觉性，轻车熟路的绕开了院中的桌椅和暴露在地面上的树根，拿起桌子上的糕点就咬了下去。
“好耶，今天是泡芙。”少女高兴的说道，“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做，这次味道怎么样？”漆黑中温润的女声响起。“挺好的啊，软乎乎的。”少女显然没有被吓倒，该干什么干什么，又往嘴里丢了个泡芙。
“有点渴。”少女的手在桌面摸索，拍打了几下发现水壶没在桌面上，于是抱着泡芙转悠了回去，树下是经年累积的落叶堆，里面躺着个人，摸了摸，鼻子是鼻子脸是脸，再往下摸找到了个开水壶。少女一把拽走，对着壶嘴就喝。“在这喝也不知道喝的是茶叶还是树叶，反正都是树上掉下来的，都干掉了，对你来说没差别。”她碎碎念道。
“留个板寸化个矿难妆的你比我好到哪去了似的，你真是我活爹啊。”带着细细簌簌的声音，落叶堆里的人坐了起来。
“这是狼尾，烟熏妆，什么矿难板寸。”“是，人家小姑娘都长发及腰，去掉你这点头发长度还能扎个马尾，你要是去掉这个长度就得成尼姑了。”
“你好意思说，三十多岁让人家四十多的叫老哥。”
“成熟男人多好啊。起码有市场，你当尼姑咱这都没有寺让你出家，道观都让我改成书店了。不行你就等我没了你再改回来，你让三清跟佛祖干一下，谁赢了谁垄断市场。”
“拉到，这地方烧香神仙都不稀罕来。再说还没人烧香，这年头都没人信这个了。”
“一群上层人不愿意施舍教育，自己又不愿意获得教育的人，怎么会知道他们，这些傻子连如今身在何处都无从知晓。像一堆被圈养退化的猴子，沉迷于低劣的享乐之中，终生不得寸进，自我麻痹，成为奴隶而不自知。”
树叶堆里的声音突然冷冽，毫不留情，让少女一愣，不由得想转移话题缓和一下气氛“屁嘞，你自己开店没人对面天天进进出出眼红了吧。”
无言
感觉不对的少女咧了咧嘴，向树叶堆里踢了一脚，“真服了，反正也骂不过你，不聊了，我回屋睡会儿。”
她踢踏着满地的落叶，翻身进屋，上床睡觉，这边的人活得一个比一个糙，软的能让人陷进去的弹簧床垫是肯定没地方卖的，想要追求点生活品质就得拿被子和毯子垫在床垫上，倒也是别样的舒服。
她踢踢踏踏走了，几片落叶被踢得飞了起来，在空中飞舞，又被一张宽厚的手掌接住。落叶堆里的男人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嘴里叼着刚点燃的烟，看着那小楼的门打开又关，灯火燃起又熄灭。
“能吗？”“希望能吧，再晚，变革的就更难了。”“可还是有点……不符合预期。”
长长的烟灰掉落，“男女倒不是问题，她不必是领袖，早有人掀起义旗，我选择开在这里，是因为底层人民更有变革的心，同时避开上层更高压的控制和严格且无孔不入的监管，更便于挑选人选。”
“可你有点高估他们了。”温润的女声轻笑。
“是啊，是有点，上层放弃他们是有原因的，他们比我们更理智，知道这帮蠢货会自己麻痹自己，自掘坟墓，而维护工作并不难，需要一点人手，也需要一点人矿。真是足够冷静和理智，完全看透了人类的本性，用最少的成本达到了最有效的目的。”男人似乎没有将烟吐出来的习惯，白气随着他的一字一句冒出。
“但仅仅像他们这样，将下层作为工具和能源，供应自己无度的贪婪，即使抵达了那里，也逃脱不了宿命。”
“就像当年。”
“只不过角色可能对调了。”
“所以他早已留下了后手。”
“先人已经试错”
“神，也只是囚徒”
“自有一条出路”
“但这条路还只是设想，我们还不知道它是否有终点”
“亦不知是否有出路。”
“这条路应该属于她吗？”
“我相信他。”
沙哑的男声和温润的女声交织，空中并没有风，仅有刚呼出的白烟，带着宛如歌唱的低语散去。
黑夜中少女挣扎着从床上爬起。
“不行，没喝够，再搂两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