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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济钻出树丛后，被冷风一吹，头脑清醒了几分，恍惚间又听到身后几人说什么去派出所找人。
是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是听施华亭的邻居老冯说最近协助打投办干活来着。
难道说他中午喝了酒，下午还坚持来市场基层一线开展工作？
树丛里几人看见岑济去而复返，个个疑惑不解，还是黄毛第一个反应过来。
“对，我记得清楚，今天下午的时候，几个人一道过来的，我看到他们穿着制服，腿一下子就软了！”
仔细一问，原来下午收他机器的是郊区的，跟冯家贵在一个区，那这事就好办了！
岑济皱起眉头，嘴里念念有词，黄毛几人一个个都站起来，眼巴巴地盯着，希望从他嘴里蹦出个好消息来。
“我倒是认识个本地人，可以去试试，但是—”岑济把胳膊抱在胸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多少钱、多少钱都行呐！”一个汉子凑近了开口。
黄毛一听，赶紧把那汉子往后扯：“我们身上钱也没剩多少，我们留个路费就成了，其他的，全都给你！”
“不不不！我不是那种人，纯粹只是想帮你们个忙！”岑济摇起了手。
其实岑济心里要说没小九九那是不可能的，那个米泡机，可是大有搞头。
别的不说，逢年过节的时候，只要把这机子拉到代销店门口一摆，那就不愁没人气呐！
不过现在的米泡机功能还比较单一，只能做一种米泡出来，不像后世的机器，眨眼间就能搞出十几种花样。
因此岑济的目的，就是想打听打听这机器是怎么做出来的，又能怎么继续改进，这要是干好了，说不定又是一门长久生意。
“我也不能打包票，只能帮着去问一问，我这人就爱交个朋友，以后有机会，欢迎你们去江城！”
几个人千恩万谢的把岑济送了出来，得知岑济还没吃饭，黄毛一马当先，领着他去找了个凉皮摊子。
这摊主是本地人，上午在家拉肚子就没出摊，没想到因祸得福，一套家伙事得以保全。
见黄毛领着岑济来照顾生意，他也没多想，用自制的铁皮刨子刨了一大盆，浇了蒜汁、醋等调料，端出来给岑济吃。
岑济捞了两筷子进嘴，大呼过瘾，摊主又切了两角饼子递过来，不一会儿就给消灭了。
临走的时候，岑济又买了四两凉皮、两角饼子使塑料袋包了带走，打算回去给葛欣吃。
“额、那个，师傅，怎么称呼？”岑济正准备跟黄毛道别，却发现自己还不知道对方姓甚名谁。
“我叫黄卫中，叫我黄毛就管！”
“黄老板—”
“可不敢、可不敢！”
岑济一下子秃噜嘴，想到现今的处境，赶紧改口：“黄大哥，你明天下午三点去招待所门口等我，有消息我立刻回来通知你！”
回到招待所，岑济敲了敲门，葛欣左手拉开了门，右手抓着一双筷子。
岑济进了房间一瞧，发现葛欣这老小子不知道从哪找了只碗，里面泡着锅巴。
“葛老师，别吃这个了，来，这凉皮可带劲？”
葛欣接过塑料袋，嘴巴都咧到耳朵根：“哎呀，中午喝多了，这晚上胃里还烧得慌，就这凉皮吃着还真不赖！”
两人在房间里扯起淡来，葛欣一个劲地夸张书记，说他有担当有想法，皖省的面貌一定会焕然一新。
岑济靠在床上只是出声附和，毕竟自己是后来人，皖省几十年后什么吊样自己还不知道吗？
“善于总结的人是最聪明的人，敢于接受教训的人是最勇敢的人。”葛欣嚼着饼子唾沫横飞的念叨：“你听听，这说的多好呀！”
是啊！一夜达成温饱，几十年持续贫困，这个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可又能如何呢？
“哦对了，葛老师，咱们什么时候回江城？”岑济想到自己晚上应下来的事，赶紧问葛欣返程的安排。
“别提了！估计还有几天！”葛欣用饼子卷起了剩下的凉皮一道塞进肚子，起身把腰带解了下来。
“怎么？出了什么事吗？”岑济有些好奇，这大会已经圆满结束，还要在这等多久。
“徐师傅在省城接了个活儿，货还没到，等着吧！”
歪日，这年头的司机这么刁吗？吃着公家的，还要用公家的车挣自己的钱，真是开了眼界了。
不过这也好，自己明天还得去找人走后门，等着就等着吧，能蹭上返程车子也是好的，总能省下路费。
一夜无话，岑济早上起了个大早，在外面水房用牙粉刷了牙，告诉葛欣一声就挎了个包出门去了。
“哟！岑校长？”施华亭揉了揉眼睛，看着门外的岑济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是货到了？”
“没有、没有！”岑济摇了摇手，笑嘻嘻地奉上一篮子糕点：“施教授啊，我这趟来，是有事想麻烦您！”
三言两语交代了缘由，岑济刻意强调，这摆摊的经常去跃进大队瓜子厂进货。
刚好他也在招待所住着，昨天在招待所碰见了，两人一通闲聊，对方把这事一说。
自己也是一时糊涂说漏了嘴，提起昨天跟冯家贵吃过饭，这下子人家求上门来，面子上抹不开，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施华亭听完，当即伸手拍了拍岑济肩膀：“不用急，老冯最是热心肠，来，你跟我一道，我来跟他说！”
冯家贵听施华亭说完，立刻漱了漱口，冲掉嘴里的牙粉沫子，随手把大褂子穿上，帽子一扣就领着岑济出了门。
路上自行车铃铛声此起彼伏，无数自行车从巷子钻出，拐上马路，渐渐汇成自行车的海洋。
太阳升起，阳光照在锃亮的车架上，随着车辆的蠕动，像极了涌动的波涛。
“到了！”冯家贵捏了把刹车，岑济瞅准时机，像个小媳妇似的往下一蹦，引得周围不少人哄笑起来。
玛德，这也要笑吗？自己是开车开惯了懂不懂？
冯家贵让岑济在门口稍等，自己先去找领导，不一会儿功夫，冯家贵就捏着张便笺出来了。
“岑校长，一个好消息，还有个坏消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