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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游乐园四下闪烁着彩灯,各色光辉照亮趣味横生的游乐设施。
人群熙熙攘攘,随着向前的脚步,抬起的眸眼被五光十色接连点亮。
溢彩的流光急速掠过时寒舟和楚逝水的眼眸,两人唇齿相依,鼻尖相抵,眸间的浮光走马似的甩蹄奔过半生。
过山车到达终点。
游乐园的一切盛大得简直跟修真界的庙会一样,白日人还不多,这会儿夜幕降临,道上挤挤挨挨的都是人。
于是下了过山车的时寒舟和楚逝水逆着人流往外走。
途中还有不少人想要同他们合照,估计把太显眼的两人当作了园里请来的coser,最后被一一拒绝。
出到游乐园外连空气仿佛都新鲜了些,耳边也没了嘈杂的声音。
两人这会儿还蛮有兴致,于是回去把楚逝水家附近的那条小吃街逛了个遍。
小吃街在本市的名气不小,算是条网红街,本地特色,各地美食,汉堡薯条,奶茶咖啡……一应俱全。
他们一路逛过去,看对眼了就买来尝。
时寒舟两人牵着手往前走,周遭的热闹和祥和突破闷热的夜晚,落到她眼里。
魔尊殿下暗自想:“如果有一日魔界也能像这里一般,这该多好?”
生命不再悬于刀尖,唯见国泰民安,人人安居乐业,平静祥和。
两人一直到深夜方才逛到街尾,寻了一处街边小档吃粉。
楚逝水对时寒舟的口味了如指掌,到档前点单。魔尊殿下的口腹之欲没多少,可忌口的却不少——不吃香菜不吃芹菜,番茄不爱,肉要肥瘦刚好,内脏不食……诸如等等。
吃粉的时候,楚逝水打开手机,看见了本市的几条新闻,眉尖挑了一下。
他按灭手机,抬头朝对面正吃粉的时寒舟看了过去。小凳子不高,难为两人无地可放的大长腿。小档的灯光亮度有限,只能照亮魔尊殿下半张脸。
时寒舟接收到楚逝水的目光,回望过去:“怎么了?”
楚逝水打开手机,把屏幕朝向她,让她看清那几条新闻。
肥猪王老板和那晚不少宾客都在第二日被曝出过往的各种违法行为,在几小时前集体落了网,本市的商业大佬一夜进去了大半。报导这事的本地新闻铺天盖地。
楚逝水笑得眸眼弯弯:“阿舟,这你干的?”
时寒舟拿起一张抽纸擦了一下嘴,云淡风轻:“嗯。”
“不过是让他们为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楚逝水张嘴就夸:“不愧是我们时总,思想觉悟就是高!”
时寒舟掀起眼帘,对着楚逝水的插科打诨,带点无奈看向他。
“我不是什么好人,只不过他们冒犯到你我面前而已。”
楚逝水声音顿住,他放下手机,目光落到魔尊殿下的脸上。
过了一阵,时寒舟有些突然的开了口:“你在这个世界有什么想要完成的事,想要去的地方,亦或者什么未竟的遗憾,我们趁着这个机会一同去实现,好不好?”
半张脸隐在黑暗里的时寒舟这会儿面上凛冽褪去大半,像是玉山从中崩碎,露出了少有的温柔神色,眸眼都柔和下来。
“我知晓你在这里的过往。”她向楚逝水伸出手,“唯新皮可填旧伤,我陪你一道。”
“好不好?”
楚逝水对魔尊殿下这番话毫无准备。
他愣了一瞬。窝在胸骨里头的心脏却表现得分外坦诚,几乎要把他震碎了。蓬勃的情意野火般蹿高,以席卷之势燎过全身。
水色在他湖蓝色的眸子里转了一圈,他眨了一下眼睛,吧嗒一声,一滴眼泪就这么砸落。
他指尖不受控制的发着颤,却心无杂念的向前,紧紧扣住了时寒舟伸过来的手。
楚逝水把手牵过来,轻柔将手覆在自己侧脸,感受到时寒舟温热的掌心,脑袋微倾,眷恋的蹭了几下。
他说:“好。”
但其实楚逝水心想他早就不需要什么救赎了——遇见时寒舟便是他这一生的救赎。
也不需新皮填旧伤,他这草纸糊的皮囊,早被魔尊殿下的爱意滋润填满,生得枝繁叶茂,常春不衰。
楚逝水末了又觉得自个有些矫情,止不住给自己辩解说:“我才没有流眼泪。”
时寒舟:“嗯。”
楚逝水:“……只是辣椒加得有点多。”
时寒舟:“嗯。”
“我们水水说什么就是什么。”
…………
明明夏日炎热被全然挡在屋外,屋内被凉爽的气息包围,但夏日的气息还是透过每一处缝隙,蔓延到楚逝水的身上,凝成汗水,将他额发打湿。
远处高楼大厦的光芒在他眼中是大片模糊的光斑,随后又被拉长成竖线,五彩斑斓。
楚逝水深陷进柔软的布艺沙发里,两臂攀着魔尊殿下的肩背,如玉身形像是盛夏的一把秀骨,却被烈火轻易摧折。
他在意乱神迷之中忽然开了口:“阿舟……我这次到这里来,应该不是个意外吧?”
时寒舟捏住他的下巴往一边掰去,垂首将唇瓣贴在他凝脂似的颈项上,炙热气息扑过颈子上细微的绒毛。
“你猜一猜?”
楚逝水心中有了答案。
看来“罪魁祸首”近在眼前。
他这个“受害者”没有一星半点的埋怨,只是死死勾紧她,迎着烈焰,将自己灼成一片朦胧闷热的夏季落雨。
…………
两人又在附近待了几天,将想要去的地方一同逛遍之后,时寒舟开了半天的车,和楚逝水一路从身处内地的城市出发,去到一个海滨小城。
两人先是到了一个码头。
艳阳高照,天穹上蔚蓝得像泼了最纯粹的颜料,夹杂着一点咸腥味的海风一阵接着一阵呼啦啦吹到身上。
时寒舟和楚逝水两人撑着码头边的栏杆,抬眸望向面前平静的海面。海风掀飞洁白衣摆,又卷起乌亮发梢。
许是天气太好的缘故,这里的海不是楚逝水昔日看到的青里泛黑的脏兮兮模样,反而显得有些清澈。
莹莹的碧色自不知深度的海水中泛出来,在赤轮的照耀下生着粼粼波光,宛若海鱼的鳞片。
鸥鸟展翅掠过长空,带回丰收的小渔船。渔民们挂着笑意在晃悠生锈的船上大声讲着话,大抵是方言,听不出来意思。
楚逝水趴在栏杆上吹着海风,静静看着面前的一切,心想:“阿舟在身旁的时候,好似一切都是不同的,都是好的。”
他不着痕迹的将视线悄悄落到身旁人的面庞上,仰脸看向她,恰好同时寒舟的目光对上。
时寒舟忆起往昔他醉酒时说出来的东西,开口问他:“当时为什么会有那样的念头?”
楚逝水思索了一阵:“人总有足够脆弱的时刻。”
“总有那么一刻会觉得整个世界的恶意如同汪洋一样朝自己兜头砸下,觉得一切都令人窒息,自己像是被利箭扎得千疮百孔的稻草人,生活没有意义,人生没有价值。”
“被长久困在情绪的泥潭之中,便会滋生不理智。直到超过某个界限,城门被彻底攻破,于是溃散千里,维持住摇摇欲坠生活的细绳骤然断裂。”
时寒舟沉静的看着楚逝水:“那你当时又是怎么走出来的?”
楚逝水低低笑了一声,他对往日早已释怀:“可能是我还没有沦陷得那么深,而且那会儿我很幸运。”
“有人拉了我一把。”
一辆超跑停在了一家烧烤店前。
旁边立着的塑料招牌上写着四个大字——“牛胜烧烤”。
楚逝水那年积蓄被骗个一干二净,手机里百来块的钱早就用来买火车票,是真正的身无分文,兜里比脸蛋还干净。
最后没跳进大海她老人家的怀抱里,他像个幽魂似的走在码头旁边的海市里,后来实在又累又饿,忍不住找一处还算干净的角落倚着。
他遇上了来海市进货的牛嫂和胜哥两口子。
两口子是开烧烤店的,在附近名气不小,是出了名的热心肠。两人什么人没见过,看到海市里这么一个格格不入的年轻人就清楚他身上大抵发生了些什么事。
配上楚逝水那呆头鹅似的发型,他面相又是个乖巧的,于是被牛嫂两口子生拉硬拽给带回了店里。
腹中空空的楚逝水喝上了牛嫂煮的海鲜粥,胜哥则给他收拾了店铺里的杂物房,弄了张行军床。
牛嫂两口子就这么戏剧性的接纳了这个从市场里捡回来的年轻人。
楚逝水一直都融不进去的生活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接纳了他。
楚逝水也开始在店里帮忙,他是个做什么都上手很快的人,很快就成了店里的得力员工。
牛嫂两口子都非常健谈,楚逝水同他们说了自己的遭遇之后,结果两口子都哈哈大笑。
牛嫂拍了拍他的肩:“不就是被骗了钱吗,你问问你胜哥,当年被骗得裤衩子都没了!”
“现在我们照样把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不是!”
“小水你那么年轻呢,不要想不开!以后多个几岁,想起来这事牛嫂保证你觉得自己是个傻帽。”
现下楚逝水站在牛胜烧烤店面前,心想牛嫂讲得真对,自己当年确实是傻气冒顶。
白日的烧烤店还没营业,于是楚逝水远远便看见在店门前忙着处理海鲜的牛嫂两口子。
海鲜已经处理得差不多,蹲着撬了许久生蚝的牛嫂忍不住站起身垂了一下腰背,刚好听见熟悉的声音:“牛嫂!胜哥!”
牛嫂的眼睛好使得很,总能挑到最好的海鲜,这会儿抬头便轻易看见那头从一辆跑车里下来的两个人。
换了发型的楚逝水有些陌生,但牛嫂还是认了出来,她扭头对着正刷着铁盆的胜哥惊喜的喊了一声:“小水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