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莽原历3982年·沧溟海
在莽原大地东南方向,有一深入大海数千里的半岛名唤天启。
在天启半岛东南方向的珊瑚海上,有一艘坚固的榆木打渔船正孤零零地漂浮在茫茫大海之上,此刻船上有一老一少两父子正忙碌着,年纪大一点男人名叫萧越,他身材魁梧,身着一件半袖短衫,裸露出半截肌肉发达的结实手臂,此刻萧越双手紧攥着渔网往回拉着,正在奋力收网。
“野儿,快把帆升起来,风暴马上就要来了,准备回去了”船上的魁梧男人高声道,他的声音虽略显沙哑,但中气十足,听上去就让人有一股踏实的感觉。
船上少年名叫萧野,今年十七岁。少年身形瘦削,身上穿着和男人一般无二的短衫,只是穿在魁梧男人身上刚刚合适的衣服,在这青年身上就显得有些松松垮垮的。此刻萧野听到命令,一个箭步跳到桅杆旁,手脚并用地开始升起帆来。
“阿爸,今天的鱼还远远不够,我们就这么回去了吗?”少年的目光扫了一眼船舱,那里只有三条鱼奄奄一息的鲷鱼躺在里面,这就是他们今天一整天的收获了。
现在敢冒着风险出海的渔民不多了,今天收获这么少,这一趟算是非常失败的出海了。
“今天的渔获好少,回去恐怕不好交差啊”萧野忍不住又喃喃道,眉眼间似有一丝忧色。
“臭小子,你看看那天都快黑成什么样了,不赶紧回去留在海上等死啊!”萧越忽然大笑一声道。
此刻已接近酉时,远处的海面正在酝酿一场巨大的风暴,水天相接之处,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了。
风暴就要来了,海上的渔民对危险的嗅觉最为敏锐,萧越虽然也知道今天的收获欠佳,但是此刻已经到了不得不返回的时候了。
如今他们的日子也是不好过,前些日子村长通知下来要求村里每一户渔民在七天内必须交出三百斤鱼来,说这是上头要求必须完成的任务。村里渔民虽然怨声载道,但是又不能不交,于是纷纷趁着前些日子出海打渔交上了这三百斤鱼。只有萧野一家因为他母亲的病情突然加重不得不在家照顾,这才拖延到今天才出海捕鱼。今天已经是交鱼的最后期限了,今天再交不上,全村人都要被萧野一家连累。
他父子二人趁着早上无风无浪的时候一大早就出海了,辛苦到现在结果基本就没捕到鱼,近海处的捕捞点他们一无所获,不得已之下才驾船走得远些,来到这一片珊瑚海床里捕鱼。
这里暗礁丛生,水里情况也不甚明了,以前多有同村渔民的船在此触礁沉没的,若非情况紧急,萧越本来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冒这个险的。
“野儿,别担心,我这一网挺沉,我想只要这一网拉起来,任务应该就能完成了,你注意看着些天色,等风一来我们就回去”
“是!”萧野答道。
不一会,萧野将帆完全升起,风力渐强,风帆鼓起,开始推着渔船缓缓动了起来。
此刻的萧越仍然在奋力收网,今天这最后一网不知为何竟然特别的沉,以萧越的力气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未能拉起来。
萧越作为一个老渔民,感觉这事实在有些不对劲。不过到底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此刻唯有将网彻底收回来才能知道了,只见他铆足了劲将渔网一寸寸地往船上拉。
正在此时,萧越忽然感觉手里的网忽然急速震动起来,一股大力从网上传来,萧越还来不及反应,下一秒,渔网又飞快从他手里溜走,朝着大海缩了回去。萧越急忙用力,好不容易才重新抓住了,但是他却无力往船上拉网了。
“野儿,快来帮我收网!”萧越急道。
萧野闻言,立马跳到父亲身旁,搭手死死抓住渔网,刹那间他也感受到了从渔网上传来的震动和力量,这震动很快变成了震颤,父子二人顿时感觉手上有一股大力传来,两人都忍不住踉跄起来,手里渔网几乎快抓不住。
“抓稳了,可别松手!”萧越大喝道,一脚死死抵在船舷上,手上青筋暴起,奋力收网,两人合力之下,渔网这才开始又被拉起。
“阿爸,这一网看来不少啊!打上来这一网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年轻人心思单纯,只道这一网满满的都是渔获,顿时兴高采烈起来,用尽九牛二虎之力地收网。
萧越没有回答,但是他心里的不祥预感却越来越重。
忽然间,两个人手里顿时一空,拉拽渔网的力量忽然消失了,两人一时不察觉,顿时向后重重倒在了船中。
伴随着二人扑通的撞击舢板声音,他们二人的眼睛里同时看到渔网正漫天飞舞着。
渔网飞过他们的头定,将两人罩住,只是那已经不是一个完整的渔网了,而是只剩下半截的破烂渔网了。
“怎么回事”萧野看着手里尚攥着的一截渔网,不可思议地道,“网……渔网断了?”
萧越沉默着没有回答他,急忙起身,立即抓起一旁的鱼叉,神色凝重地看着眼前的大海。萧越察觉到渔网的断裂并非老化,渔网断裂处十分光滑整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齐刷刷地割断了一般。
“阿爸!怎么了?”萧野见父亲的反应有些大,随后也忍不住跟着紧张了起来,心脏开始跳个不停。
“去掌舵!全速前进!不得有误!”萧越忽然厉喝一声,“是它!一定是它!它来了……”
刹那间,萧野也反应过来父亲口中的“它”究竟是什么了,萧野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他急忙奔到舵前,双手死死把住舵,正在这一刻,海上狂风骤起,刹那间风帆鼓满,推着渔船全速朝天启半岛方向前进。
最近这些日子以来,在天启半岛的渔民们口中不时听到一个传说,说是在海上现在也不时会出现鱼妖,它们体型庞大,几乎和打渔船一般大,专以出海捕鱼的渔民们为食,渔民一旦碰上基本无人生还。这个传说早已在萧野的渔村之中传开,沸沸扬扬的甚嚣尘上,搞得人心惶惶,前些日子渔民都是提着脑袋出海的,所幸并未遇上鱼妖。却没想到让萧野他们今天遇上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祸不单行。
此刻偌大的海面除了萧越的渔船便再也见不到第二艘船了,此刻若他们真的是碰到了鱼妖,在这茫茫大海上也没个照应,恐怕真的要凶多吉少了。
一老一少的神经紧绷,谁都没有说话,船上的气氛有些沉重,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恰在此时,天空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片刻后一阵闷雷从天边滚滚而来,风势更盛,乌云压来,海面顿时漆黑一片。豆大的雨水骤然而至,雨水被狂风裹挟着,噼里啪啦的倾泻而下,落在船上好似银珠狂泄。
父子俩无处避雨,也不敢躲进舱内避雨,顿时便被淋成了落汤鸡,浑身彻底湿透。狂风袭来,一股摄人的寒意冻得二人浑身发抖。
海面一道闪电落下,顿时照得整个海面波光闪闪,借着那光芒,萧越的瞳孔上刹那间映出了一个一闪而过的巨大黑影,萧越心一沉,他明白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随着又一道闪电落下,大海之上顿时被照的一片惨白,就在这一刹那间,萧野也看到在他们的前方,有一个庞然大物正缓缓浮出水面,露出一个长满獠牙利齿的阴森巨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