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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觉得后半生没有保障，自然豁得出去。
江玄给了她们钱财，将她们遣散，这些钱足够她们在另外的地方安家落户。
再加上，他们从未实过逾矩之事，她们都是清白之身，若是可以，也能另嫁他人，有人相伴余生。
这般千载难逢的美事，她们岂有推辞之理？
自古清白人家的女儿，谁愿意屈身为妾，如今既能摆脱妾室身份，又有银钱傍身，还能重获自由之身，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
姬妾们都拿着银钱和卖身契走了。
除了莺燕。
“世子，侯夫人求见。”
下人前来禀报。
江玄含着愠怒的眼眸，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莺燕，冷声道：“你好得很！”
随后起身，大步离开。
下人在身后跟上。
江玄吩咐，“将人带到荷花亭。”
“是。”
来到荷花亭，一袭月白宽袍的贵夫人。已映入眼帘，她静立朱栏边，身后湖水被微风揉碎了天光云影，粼粼碎金随波流转。
江玄眸底化开一缕暗沉，原地停下脚步，整理好心绪，才波澜不惊地走过去。
他们之间，是该做一个了结了。
听到脚步声，庄暮雪缓缓转身，那双丹凤眼忽地蒙上一层水光，踉跄着上前两步，又猛地僵在原地。
“玄儿……”
艰涩的声音从她喉咙里溢出，尾音颤得得像深秋将坠的枯叶。
江玄冷眼看着这出戏码，眼底淬了冰渣。
女人睫毛上凝着的泪，落在他眼中更像是浸了胭脂的毒。
江玄一脸不为所动，眼底泛着讥讽，“母亲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要事？”
仿佛被他的冰冷刺中，庄暮雪慌乱地撇过头，假意拭泪，回过头来强颜欢笑。
眼神充满哀伤。
“玄儿心里，是不是恨透了我这个母亲？以前的事情，是母亲错了……”
江玄这下便一眼看穿她的算盘，不过是想靠几句温言软语，磨平十几年的隔阂。
原来她也不是那么恨自己，最起码比不过她想要的利益，为了这桩婚约带给安北侯府的荣耀，愿意屈尊对他低头。
以为他会这样想吗？
所以就为此感动，感恩戴德？
可她忘了，那个为了得到她的笑颜，愿意做任何事的孩子，早就死在了过去。
“母亲何错之有？”江玄步步来到庄暮雪跟前，墨色瞳孔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泛起冷冽的幽光，“你不过是一门心思偏袒江霄，处心积虑败坏我的名声，把我养成废物，好让您的宝贝儿子一路青云直上，不是吗？”
这是他们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但却是第一次捅破这层窗户纸。
庄暮雪向来理直气壮，也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起江玄的。
这都是他欠自己的。
可这一刻对上他的目光，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视线忽闪着不敢看他。
想起今天的目的……
庄暮雪露出一双泪眼，“母亲都是有苦衷的，实则是因为……”
“够了。”江玄冷声打断她。
即便她的谎言编得天花乱坠，他也不想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