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逐星

第184章 陈年往事(六)(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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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黑幕所笼罩,没有一丝声响能打破这片静谧。

时间悄然流逝,直到黎明时分,第一缕曙光穿透云层洒向大地,那个蜷缩在床上的小男孩才缓缓睁开双眼。

刚刚苏醒过来,一股刺骨的疼痛便如潮水般袭来,瞬间淹没了小男孩的意识。

他的右腿像是被无数根钢针同时扎入一般,剧痛无比,以至于让他连坐起身来这样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豆大的汗珠从他苍白的额头不断滚落,很快就浸湿了身下的被褥。

“爹!爹!”小

男孩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然而,除了他自己微弱的回音之外,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呼唤。

就在这时,紧闭的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一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仆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慌张之色,眼神游离不定,一看到床上痛苦挣扎的小男孩,立刻快步上前。

“少爷,少爷!您可算醒了!”老仆焦急地喊道。

“黄爷爷,黄爷爷,我爹去哪儿了?我爹呢?”

尽管腿部的疼痛几乎要将他吞噬,但小男孩心中最挂念的还是自己的父亲。

听到小男孩的问题,老仆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不安。

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老爷他……哎,算了少爷,老爷他外出去为你寻找珍贵的药材了。老爷临走前特地交代我,等你醒了之后,要赶紧把你背起来一起去找他。事不宜迟,咱们这就出发吧。”

说着,老仆弯下腰,准备将小男孩背起。

然而,小男孩却敏锐地察觉到了老仆神情中的异样。

他紧紧抓住老仆的衣袖,追问道:“黄爷爷,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你的脸色这么难看?还有,我爹到底去了哪里找药材?为什么不带上我一起去?”

面对小男孩一连串的追问,老仆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没……没什么事儿啊少爷,老爷就是去附近的山上采药了,怕山路崎岖不好走,所以才没带您一起去的。别问那么多了,咱们先赶路要紧。”

随后,只见那位年迈的老仆缓缓地弯下他那早已佝偻的身躯,仿佛承载着岁月的重压。他那瘦骨嶙峋的身体看起来如此脆弱,让人不禁担心他是否能够承受得住小男孩的重量。

小男孩见状连忙伏在了老仆的背上。就在他们准备踏出房门的时候,小男孩无意间瞥见了书桌上似乎遗留了一些东西。走近一瞧,原来是一张洁白如雪的纸张,上面仅用黑色的笔墨书写了寥寥几个字。

好奇心作祟的小男孩连忙将老仆呼喊住,并示意想要去看一看那张纸上究竟写了些什么。

待小男孩凑近仔细端详之后,才发现那白纸黑字之间,上方苍劲有力地书写着一行大字:“渊儿勿念,养好伤,爹去去就回。”

紧接着,小男孩的目光又不自觉地朝着书桌下方移去,竟发现在那里还堆积着许多已经被揉成一团的信件。

这些白色的纸张上依稀可以看出有大量浸出的黑色墨汁,显然写信之人曾在此处陷入沉思与纠结之中。

小男孩赶忙吩咐老仆将那些纸团一个接一个地捡起来,并小心翼翼地逐一翻开查看。

有些纸团展开后,上面竟然空空如也,没有任何字迹,似乎这位父亲在提笔之时,心中千头万绪,却不知从何说起,唯有那支毛笔长久地按压在纸面之上,致使墨水逐渐晕染开来,形成了一大团墨迹,而另一些纸团上,则绘制着一幅幅略显潦草的图画,只是年幼的小男孩根本无法理解其中所蕴含的深意。

只见那老仆眼疾手快地伸出枯瘦如柴的手臂,一把拦住正欲继续观看的小男孩,语气焦急地说道:“少爷,咱们还是赶紧走吧!老爷这会儿怕是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要是再晚些回去,他老人家肯定又要责怪小老儿我办事不力啦!”

果不其然,当小男孩听到“老爷”这两个字时,原本还跃跃欲试的动作瞬间僵住了。

他深知自己父亲的脾气,若是真让父亲久等,恐怕少不了一顿责骂。于是,小男孩乖乖地点点头,示意老仆带他前去寻找父亲。

别看这老仆身形消瘦,一副弱不禁风、仿佛随时都会被风吹倒的模样,可一旦跑动起来,却是脚下生风,速度极快。

只一会儿功夫,他便已在城内兜转了一大圈。然而,令人感到奇怪的是,跑完这一圈后,老仆并未就此停歇,反而径直朝着城外奔去。

小男孩见状,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虑,忍不住开口问道:“黄爷爷,这是怎么回事呀?难道我爹不在城里吗?”

老仆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回过头来,脸上露出一抹略带讨好的讪笑,解释道:“哎呀,少爷您有所不知啊!老爷刚才给我传音说,城中的灵药实在是太过稀少,根本满足不了需求。所以呢,他老人家亲自跑到山里头去查看情况啦!毕竟山上的灵药不仅数量众多,而且还不用花费星石购买,这样一来就能节省不少开支呢!咱们现在就得赶快过去找老爷才行呐!”

小男孩听了这番话,倒也没有过多怀疑。因为他心里很清楚,黄爷爷和自己的父亲可是有着多年交情的老伙计了。

虽说平日里黄爷爷总是恭恭敬敬地称呼父亲为“老爷”,但实际上两人之间的关系亲密无间,犹如亲兄弟一般,而且府上所有人包括他跟他父亲都没拿黄爷爷当过仆人看,想到这里,小男孩便安下心来,任由老仆背着自己一路向城外疾驰而去。

“百幽拜天!”

忽然城内传来一阵啸声,转而又极速爆开而来,化成一阵阵耀眼的黑芒,将整座城都覆盖。

“爹!”

小男孩猛地回头,因为他知道,这是父亲的星术,只有他父亲会。

“少爷,对不起了!”

老仆猛地在小男孩后脖颈上打了一下,将小男孩打晕,随后背负好小男孩,接着向远处赶去。

老仆猛地回了一下头,浑浊的眼中留下了清澈的泪水,他背着小男孩,转身朝着城内跪了下去,叩了个头,起身踉跄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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