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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已过,钩月新弯,淡光点点,万物俱暗。
在城镇的一处宅院中,黑暗中,秦川正俯在一屋顶上,悄悄朝下窥视。
亮堂的屋子中,几个人正在躺在通铺上准备睡觉。一个个都是光头,僧帽僧衣胡乱地扔在四周,颇为散乱。
那慧明和尚脱了衣衫,还未就寝,就听到边上有人抱怨道:“扮和尚一天了,说了千遍的阿弥陀佛,真是舌头都打结了....”
又有人道:“哼,这算什么,最难受的是,一天没能喝酒吃肉了....”
慧明和尚听到这些微词,轻笑道:“诸位,又不需拼命流血,不过再坚持明天一天,,若是事成,我等也大功一件,比起往日,何等轻松....”
这话一出,其他五六个人都自得地哈哈笑了起来。
“也是,总比流血丢了性命要好....”
“是啊,多少弟兄死在了洛阳祭天台的山林中,连尸骨也捡不回来...”
有人叫道:“首领,少林寺高手如云,和尚数量更超千人以上,天尊和血鹫使者有何办法,将他们一举覆灭呢?!”
这话听到屋顶窥视的秦川,心中一惊。
覆灭少林寺,好大的野心!
慧明和尚哼了一声,答道:“问这些机密做什么,莫非你是细作,要传递讯息?!”
几人又哈哈笑了起来。
有人则说道:“血鹫使者素来神秘莫测,不到最后一刻,机密谋划绝不告知下属,不要费心瞎问了....”
有人胡乱猜测:“莫非是明天有人假扮官家和侍卫,上香之时,突然动手杀了所有和尚。”
慧明和尚嗤笑道:“少胡扯,那才有多少人,少林寺过千的和尚,难道站着让你砍....”
接着,几人又闲聊起女人来,讲哪里女人最风骚,慢慢地声音低了,都睡着了。
秦川见再无其他,借着夜幕,悄然离去了。
哼,天尊和那血鹫,够狂妄的,竟然想着覆灭少林寺,吃了哪里的猪饲料?!
可,转念一想,心中又担忧起来。
秦川就想,到底会什么办法,一下覆灭少林寺呢....
究竟什么方法,可以一下子撂倒少林寺过千的和尚呢?!
天尊和血鹫,何等人物,不可能傻傻派天择会会众,上去肉搏硬拼。胜算太低,损失太大。
黑暗中,秦川跳落在百姓屋顶上,一边飞掠,一边思索对方的阴谋。
莫非是用毒?!
可,怎么用毒,一下子能把上千人毒死或毒翻呢?!
他也顾不上回去跟刀白凤商议,便要奔上嵩山,与神山上人汇合。
那滚木围栏处,已换了其他和尚,正在劝返意图几个上山的江湖人物。
秦川绕至别处,腾身而起,脚踩了几下树木山石,便跃上了七八丈高的山体,一路奔向少室山少林寺。
黑夜中,群鸟归巢,林中再无一声鸟叫,唯有虫鸣阵阵;苍翠褪色,山木换了一身颜色,只剩天地共黑。
秦川跳入了只零星闪着几处亮光的少林寺,避过几路巡夜僧人,根据神山上人所说,一路溜到了贵客居所。
见一处客房还闪着亮光,倾听片刻,便敲了敲木门。“吱呀”一声微响,神音大师开了门,迎秦川进去。
暖光入眼,秦川定睛一瞧,除了神山上人和神音大师之外,还端坐着两位少林老僧,正含笑望着自己,满目慈祥。
秦川认出一人,是玄难大师,慈眉善目,眉须多白。
当时在棋盘山自己斩断丁春秋右掌,也算是顺势救下了玄难等人,否则玄难会像原着一样死于“逍遥三笑散”!
他忙要行礼,玄难大师已起身,双手扶住,亲切笑道:“秦公子,请勿多礼,该是老衲下拜而对。”
“秦公子对老衲昔日的救命之恩,还未报答。今日又星夜驰援少林,合寺上下真是感激不尽.....”
一听这话,秦川顿感如沐春风,体内暖流便生,疲累俱消。
正喃喃不知如何回话,边上的另一名老僧,也缓步而来。
他面容沉稳,双掌合十,微笑道:“老衲玄寂,忝为本寺戒律院首座,素闻秦公子英侠名声,久盼一仰真容,今日总算如愿了....”
“玄慈方丈正与其他师兄弟商议秦公子所说之事,稍后便来拜会公子,还请见谅。”
姿态不卑不亢、话语言词洒落,令人称赞!
若论待人接物水平,秦川上一世加上这辈子,都不如人家的指头,还是那根小指头。
骤见两位高僧亲切模样、言语温暖,秦川更是心生好感,如暖阳加身。
原本对少林寺“私生子之家”“端水大师”骑墙门派”等微词不屑,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只剩下孺慕之情,更是恨不得奋勇向前、驱身效力。
神山上人和神音大师也跟着上前,说了一些夸耀秦川的话,便宾主落座。
喝了几口香茶,秦川已平复了情绪,暗笑自己too young,too simple。
他偷瞧玄难玄寂两人,心道:少林寺果然是不简单,莫说待客说话,就是选人迎客,派这两位高僧来,也是大有讲究。
玄难大师,跟自己多少有过交道,算是半个熟人,比其他人更方便说话。
而,玄寂大师呢。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自己知道,原着中玄悲自尽前指名由玄寂继任方丈之职,足见此僧地位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