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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击打着太平间的不锈钢台面。
顾沉舟的瞳孔突然收缩，冷藏柜缝隙透出的冷雾缠绕着他的脚踝。三分钟前他还在南极冰渊与赤鲨集团的机甲部队厮杀，此刻却站在医院停尸房——这是他亲手推开母亲遗体冷藏柜的那天。
“这是第零次轮回。“他低头看着颤抖的右手，那些被辐射灼伤的疤痕正在皮肤下消退，腕表显示着2035年4月7日。距离南极光幕爆发还有89天7小时。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混着血腥味在口腔蔓延。他扑向第17号冷藏柜，金属把手上的冰渣刺痛掌心。柜门打开的瞬间，裹尸袋拉链发出的声响让他想起丧尸撕裂人体时的音效。
“妈...“染血的碎花布料刺入眼帘，那是母亲遇害时穿的睡衣。他记得自己当年只顾恸哭，却忽略了裹尸袋内侧的抓痕——此刻那些抓痕正泛着诡异的磷光，像是什么人用指甲刻下的数学符号。
解剖台上的手机突然震动，殡仪馆的来电显示跳出来。顾沉舟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听筒里传出沙哑的电子音：“顾先生，您预订的遗体防腐套餐需要升级吗？我们提供量子冻存服务...“
“不用。“他挂断电话，手指抚过母亲青灰色的脸颊。前世直到南极基地爆炸他才明白，母亲太阳穴的贯穿伤不是自杀的弹孔，而是Ω装置的密钥插口。
停尸房的灯光突然频闪，通风管道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顾沉舟猛地转身，手术刀从白大褂口袋滑入掌心。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使用「熵减」异能——刀锋在空气中划出银弧的瞬间，天花板的监控摄像头突然倒退回五分钟前的角度。
“出来。“他将手术刀甩向东南角的阴影，刀刃在飞行途中突然雾化，重新凝结时已抵住来人的喉结。
穿保洁服的男人举起双手，袖口露出赤鲨集团的章鱼刺青：“别激动，我们老板想和您做笔交易。“他吐出被腐蚀的假牙，里面微型投影仪在墙面映出海上平台的立体影像，“关于林晚秋教授遗留的...“
顾沉舟的拳头比思维更快击碎对方的下颌。男人撞翻器械车时，他看见其耳后植入的皮下通讯器闪着红光——那是黑海王麾下“深潜者“的标配。
“告诉你的主子们。“他踩碎还在传输数据的通讯器，玻璃渣在靴底发出哀鸣，“这次我会把他们的机械心脏，一个一个塞进南极冰盖。“
暴雨更急了些。顾沉舟抱着母亲遗体走向地下车库时，感应灯随着他的脚步逐一亮起。前世他在这里遭遇第一次抢劫，饥民们用消防斧劈开了殡仪车的油箱。而现在，他凝视着墙角的监控探头，看着它突然转向对准通风管道——那是「时砂」异能预支的三秒未来。
爆炸声如约而至。
热浪掀翻三辆轿车时，顾沉舟已经拐进B2区通道。怀中的遗体轻得可怕，母亲后颈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踢开安全通道的铁门，突然愣在原地。
本该停放殡仪车的23号车位，此刻堆满印着军徽的冷链集装箱。白雾缭绕中，穿黑色战术服的女子正在核对清单，她转身时马尾扫过腰间枪套，侧脸被平板电脑的蓝光照亮。
“沈星遥？“顾沉舟的声带不受控地震颤。前世这个国安局王牌特工，此刻应该正在中东执行护送任务。
女子扫过他的白大褂：“市立医院的遗体交接在B3区。“她抬手示意同伴继续搬运货物，冷藏箱标签上的“CR-37“编码刺痛顾沉舟的眼睛——那是白皇后实验室用于异能者活体实验的编号。
“这些是...“他向前半步，沈星遥的枪口已经抵住他眉心。透过准星，他看见她颈后的手术疤痕正在渗血，那是记忆清除术留下的创口。
警报声突然炸响，通风管涌出大量白烟。沈星遥的瞳孔瞬间收缩，这是她启动「分子解构」的前兆。顾沉舟猛地扑倒她，子弹擦着耳际射入身后集装箱。被击穿的箱体喷出淡紫色气体，接触空气的瞬间凝结成晶体。
“闭气！“他扯下白大褂罩住两人头部。前世在西伯利亚实验室见过这种神经毒气，能让人产生被活埋的幻觉。怀中的女人在挣扎，战术匕首刺入他肋间的刹那，他看见她锁骨处的CR-37荧光编号。
晶体在地面蔓延出冰花纹路时，顾沉舟终于摸到冷链车的遥控器。按下紧急制冷键的瞬间，毒气结晶成冰棱坠落。他喘着气掀开白大褂，发现沈星遥的枪口仍对准自己心脏。
“你身上有晚秋教授的气味。“她突然抽动鼻翼，像嗅到血源的狼，“十二年前戈壁考察队的幸存者...“
地下车库的照明系统集体爆裂，黑暗吞没所有声响。顾沉舟在绝对黑暗中听见子弹上膛的声音，还有沈星遥最后的呢喃：“他们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