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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辉也没料到，府军前卫竟然一鼓作气，将南门给拿下了。
作为他带出来的兵，赵辉内心深处还是颇有些小得意的。
府军前卫是幼军，从来没满编过，在朱棣迁都后，带去了京师不少，还剩下几万人，府军前卫的士卒散出去扩充成了好几个卫。剩下的南京府军前卫就成了一个正经编制、五个千户所总计五千六百人的南京亲军卫。
南门一破，其他几个门的黎军很快得到消息，顿时军心崩溃，纷纷跪地投降。
明军很快占据全城，并擒住了主将黎察，还有黎利立的伪皇陈暠，还有黎利的老婆孩子家人好几十口人。
黎察对着赵辉破口大骂，一口的土话。
赵辉一个字也没听懂，用手指钻了钻耳朵，摆摆手道：“一个字也没听懂，看表情，应该骂得挺脏的。”
既骂人，又让人听不懂在骂啥，实在可恨。
赵辉挥挥手，轻飘飘来了一句：“砍了。”
两名亲兵上前，一个亲兵一脚将黎察踢翻，用脚踩住黎察的腰，另一名亲兵手起刀落将黎察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陈暠看着黎察的脑袋在骨碌碌地滚了几滚，鲜血溅了他一身，他脸色吓得煞白，软倒在地。
赵辉凑到陈暠面前，笑道：“听说你是大越皇帝？”
陈暠慌忙道：“我不是，我没有，都是黎利逼我的。小臣可是天朝顺民，求大将军饶命。”
赵辉呲了呲牙，洁白的牙齿在平时那么好看，在陈暠眼中却如同鬼魅的獠牙一般。
“挺顺嘴的嘛，都自称小臣了。”赵辉笑吟吟道，“你是陈王哪一支的后裔，我曾经发现黎利杀了陈王的六公主，是不是你家亲戚？”
陈暠磕头如捣蒜，“小的不知道，小的不是陈王后人，小的本名胡翁，是黎利让我冒充的。”
赵辉嘿嘿笑了笑，顿时都明白了，果然是黎利找人当的托。
郑和喜道：“恭喜都尉擒获安南伪帝，可以马上送回京师向皇上报捷。”
“哎，不急。”赵辉连忙阻止郑和，“郑公有没有听说过叫门天子？”
“额……那倒是没有，咱家读书不多。”
赵辉嘿嘿笑道，“来人呐，给这个什么皇帝洗个脸，把他那龙袍衮冕给穿上，看本大将军给黎利来一出天子叫门，看他这门是开还是不开。”
等陈暠穿上了龙袍，赵辉等人一看，本来陈暠就瘦瘦巴巴的，还畏畏缩缩的，穿上龙袍也松松垮垮，一点威严的感觉也没有，整个就四个字——“沐猴而冠”，有点像刚刚出山、偷了别人衣服的孙猴子。
赵辉噗嗤笑出了声：“猴子就是猴子，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
眼下清化已经攻下，计划赶不上变化，赵辉已经有了新的主意，目前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士卒们嘻嘻哈哈地给陈暠打上各种仪仗，押着陈暠来到扁山堡。
“楼上的听好了，大越皇帝陛下驾临，速速开城。”有大嗓门的士卒对着城头喊道。
赵辉又命人速速赶制了一份陈暠的“罪己诏”，大致意思就是自己失德，妄自尊大、僭伪称帝，现在大明皇帝陛下已经派了天兵天将前来惩处，现在我已经向大明皇帝陛下请罪，现在命各地之军队、官吏向大明天兵投降，不得抵抗。
虽然赵辉知道这招肯定是没大用的，但是各地的豪杰知道连皇帝都被擒了，这种震慑力是十足的，很多摇摆不定的人可能又会重新倒向明朝，那些已经跟随黎利的人心里也要犯嘀咕。
这“叫门天子”的作用不是立时显现的，而是长期潜移默化的一个作用。
赵辉还俘虏了黎利的次子黎元龙，刚刚才三岁，连同黎元龙的娘一并绑到扁山堡前。（黎元龙，即后来的黎朝太宗）
明军喝令扁山堡开门，堡内守军不敢应。
接着，又一份陈暠的诏令被拟了出来。大致就是黎利造反，抗拒天兵，当论死罪，满门抄斩，云云。
“砰砰砰”，几声火铳声响，母子两人应声而倒。
见扁山堡不愿开门，明军将陈暠又给带了回来。
“大将军，还有黎利的家眷怎么办？”有部将请示道。
赵辉头也不回：“陈国主不是说了嘛，满门抄斩！”
“慢着！”赵辉又想起一事，“城中百姓，俱已追随黎利，统统杀光！若有会说汉话，且未降黎利的，方能免死。”
郑和不解道：“都尉上次征讨交趾，可是主张怀柔的，怎么这回……”
赵辉苦笑道：“上回来，交趾尚是我朝领土，百姓当然是我大明子民。现在呢，俱从贼子，那便自认不是我天朝子民了。那就对不住了。我的仁慈只对自己人仁慈。”
赵辉收敛笑容，又肃然道：“况且我大军连败，我来了的第一仗必须得立威，让他们看看天朝也有霹雳手段。”
赵辉又下令，命人拿着陈暠的“罪己诏”分兵南下攻取乂安府。
乂安府有自己当年打下的基础在，应该能很快拿下。
黎利得到消息，气得七窍生烟。黎元龙是他最疼爱的儿子，论喜爱程度，还在自己的长子黎思齐之上。自己本以为把黎元龙放在清化这个大后方，应该没有危险的，哪知道赵辉神兵天降……
更揪心的是，为了与王通议和，现在长子黎思齐在东京城（即明朝所称的交州城）作人质呢。如果黎思齐也有个三长两短，那自己瞬间就绝后了，对于眼看大业将成的黎利来说，实在是不可承受的损失。
定了定神，稳定了下情绪，黎利把悲痛化为力量，看着舆图，思索着对策。眼下清化已失，明军一定会攻打扁山堡，区区一个扁山堡肯定挡不住明军，是时候该调整部署了。
“稳住，我们能赢。”黎利暗暗给自己鼓劲。扁山堡离东京城还有二百里路，明军要一路打过去，少不得战线绵长，总能抓到破绽。
黎利看着舆图，一面下达各种命令，调动各路兵马，就等赵辉一头钻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