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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六一不信：“怎么可能，安南那帮造反的猴子，怎么打得过我大明天兵。”
赵辉见张六一不信，正欲摆各种事实来说服他，不想张六一不知道哪里做的不对，牵动了一处痛楚，疼得赵辉直叫唤。
“国公真是……真下得了手啊……啊，疼疼疼……嘶……打废了我，我看后面的仗怎么打。”
柳升这边也在治伤，但柳升很硬气，愣是一声疼也不叫。
“那伙俘虏怎么样了？”
部将答道：“都看得死死的，身上衣服、值钱的，统统都被我们扒下了。”
柳升牙齿咬得咯咯响，过了半天才恶狠狠道：“让他们去挖坑，挖完后送他们上路。”
部下肃然领命。
柳升的兵很少留俘虏，留下不仅要耗费粮食，还得分派人手看管，柳升的思路是只有把安南蛮夷杀光光，才能真正平定安南。
还有一点，杀俘可以安抚将士们的心——打仗死伤了那么多兄弟，不杀点人泄愤以后就没人给你卖命了。
等到赵辉收到消息，人已经埋了两天了。大军开始拔营，往顺化方向运动。柳升的中路军先行拔营，因此万人坑无人看管，这才被人发现。
赵辉命人抬着他去看。
有数个大坑，整坑的都是尸体。
柳升整整坑杀了数千战俘，几乎都是爱子江之战俘虏的。
这些人可能不久之前还是父母的爱子，但如今就像个东西一样被胡乱地埋在了土里。
赵辉不忍再看。
“这安南是打不下来的。”赵辉心中暗道。
按照他穿越前的记忆，越南是整个东南亚组织力最强的国家，可能是受中华封建文化的影响深，先后击败了五常中的数个国家，不得不说，是很有点实力的。
邓宗稷得知消息后，对赵辉道：“我偏居南中，与蛮夷杂处，也知先贤‘降者勿杀，得而勿戮，示之以仁义，施之以厚德’的教诲，怎么自居中夏的天兵到了我们这蛮荒之地，反而忘记了仁义道德呢？”
赵辉十分羞愧，脸都红了，好在他受着伤，都是趴着的。
赵辉岔开话题：“国公把你放在我营中，是有道理的。别人恐怕不会善待俘虏，而我不会。”
邓宗稷决然道：“这样的天朝，是打不下我们大越的。我们大越的男子会战到死，也不会投降。”
“杀俘不祥，我一向反对杀俘。不过打不打得下安南，那要看谁来打。像柳升这种蛮夫，当然打不了。”
邓宗稷嗤之以鼻：“将军以为凭自己便可以鲸吞我大越么？我大越南方还有生民千万，劲卒数十万。迟早有反攻的那一日。”
赵辉笑了笑，“你们还会继续败的。”
赵辉十分笃定，因为他确信永乐一朝是把安南压得死死的，得等到他的侄孙朱瞻基在位时形势才会逆转。
正在两人冷嘲热讽时，卫兵进来张口欲言，见邓宗稷在场，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赵辉人趴着，不知道卫兵的表情，便大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婆婆妈妈的。”
卫兵犹豫了下，这才道：“营中突发瘴疫，今早起来，许多营的将士上吐下泻。到了这会儿了，病倒的兄弟越来越多了。”
赵辉暗骂了一声：“卧槽，不会染上瘴气了吧？”
瘴气是中原王朝南征时几乎都会遇到的最头疼的事情，它其实是热带病的总称，大体上就是疟疾、痢疾一类的传染病，这在医药不发达的古代几乎就是不治之症。
“停止行军，快去统计一下各营生病的士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