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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殷挽上她胳膊，小声问：“表姐什么时候启程去那个地方？”</P>
边疆止战，南荣也因此有了喘息之机。</P>
可也仅仅只有三年。</P>
南荣大皇子当年进京为质，是南荣帝和南荣世家博弈的结果，这三年深居简出，看着很是安分。</P>
但他安分守己也只能保住性命，根本无法拦住平唐日益强大的步伐，也动摇不了沈君州一统天下的雄心。</P>
南荣始终是平唐一大劲敌，沈长殷想去终南海疆的心被压制了三年，已经按不住了。</P>
可三年前沈长殷能跟着林天正去南边，是因为大家都知道边疆不会起战事，彼时主要目的是在终南海疆训练水师，兴造船舰。</P>
而此时战争将起，太后娘娘自然不会再放沈长殷去南疆。</P>
所以沈长殷的希望就在春念人和沈君州身上。</P>
世人皆以为国孝一过，新帝登基，后位空悬，太后便会赐下懿旨封春念人为后。</P>
沈长殷却知道，赐婚的懿旨母后早就写好了，就在姨母手里，什么时候宣只看自家表姐的意愿。</P>
只是，一旦宣旨册立，表姐身为皇后便无法亲去南疆。</P>
旨意至今未宣，可见她还是想去边疆，亲手定下这功在千秋之大局。</P>
只要表姐愿意带着她一起去，皇兄自然也会同意，母后也不会再说什么了。</P>
春念人淡眉轻扬，忍笑道：“明天。”</P>
“啊？”</P>
沈长殷着实没想着这么快，激动地眼睛如明火骤亮。</P>
“表姐带我一起走吧！”</P>
此时此刻，这片湖泊的另一边，春相爷正投饵垂钓。</P>
春夫人坐在一旁，神情颇有些不悦。</P>
“你们父女俩有你们的默契，只有我，倒是被你们父女俩瞒在鼓里。”</P>
春相爷笑着牵住了爱妻的手。</P>
“若非当初让政兄把女儿带去无量山，怎能稳住鹤丹之毒，女儿既入了公仪门下，夫人还想她安居深闺绣花？”</P>
“由她去吧，他们这一代有更高更广袤的天地，便由着他们去飞罢……”</P>
九州一统的千秋大业，他在这些小辈身上看见了完成的可能。</P>
入夜，明月降下清辉。</P>
一片连绵起伏的宫墙琉璃瓦之间，一座高阁矗立。</P>
邀月楼是宫中最高处，登临可观平京城全貌。</P>
春念人提灯沿阶梯而上，踏上高楼便见茫茫夜色中男人伫立在凭栏处，远方是绵绵无尽的如豆灯火。</P>
男人似有所感回身看来，玄色衣袂随着他转身的动作震荡翻飞于高空。</P>
而月色照见他神情温和，眸色轻柔，一概不复白日在朝中面对百官的讳莫如深。</P>
“公仪。”</P>
凭两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他对她的称呼远不限于此，他却仍旧叫她公仪。</P>
情发于此，再称春小姐或者表妹都显得不够恰如其分。</P>
而公仪二字由他念出，总是温柔再温柔。</P>
饶是春念人自己都禁不住因此而动念。</P>
总觉这些年自己刻意不回应的情意，在这个男人心里久积弥厚，越发难处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