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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离奇的溺亡者
2015年4月17日上午九点，紫贞市江南区龙湖水库。
偌大的湖面上，除了几个垂钓老者外，岸边警灯闪烁，来来去去的全是身着警服的公安民警。
谷长征踏进现场时，晨雾正从龙湖水面蒸腾而起，雾气腾腾，湖面一片雾霭，五十米外完全是一片模糊，什么也看不清！
警戒线外的垂钓老头对着年轻的民警，还在喋喋不休：“浮漂突然沉下去，我当是条大鱼，谁知道！哎呀！吓死我了......”
不远处的岸边，法医老郑蹲在湿滑的台阶上，手中的不锈钢器械在蓝白防水布上泛着清冷的白光。
死者面朝下卡在泄洪闸格栅间，身上藏青色的夹克被水流冲得鼓胀如气囊。
罗飞用勘查灯扫过尸体后颈，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斑在强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死亡时间？”谷长征边戴乳胶手套边问道。
“实测水温7.2度，延缓了尸体现象。”老郑掀开死者眼皮，“角膜中度混浊，结合尸僵程度......”解剖剪突然在死者右手指缝停住，“等等，这颜色不对。”
尸体的三根手指末端泛着粉红，像是被稀释过的草莓酱涂抹过。
罗飞凑近嗅了嗅，眉头骤然收紧：“杏仁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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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室的排风扇发出如老旧马达的嗡鸣声。
谷长征看着无影灯下的尸体，眼前恍惚还是三天前，那天电视台镜头下的陈国栋正在接受环境贡献奖，背后正是龙湖治理前后的对比图。
谷长征还记得，陈国栋的获奖词里那句“让工业废水变成可直饮的活水”一直在新闻频道晚间黄金时间播放了三十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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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肺泡有大量出血点。”老郑的镊子夹起一片肺叶组织，“典型溺液刺激反应。”
“所以是溺亡？”高烨在本子上划出重点。
“但鼻腔和气管没有防御性损伤。”手术刀转向咽喉部位，“你们看，声门平滑，连水草碎屑都没有——就像有人把他按进无菌生理盐水里似的。”
叶琳突然举起物证袋道：“谷队！这是在死者裤兜发现的。”
谷长征闻言看去，只见她手中的证物袋里，半块融化的巧克力在密封袋里渗出棕褐色的油脂，银锡纸边缘附着蓝绿色晶粒，像是某种化学物质结晶…从巧克力外残存的包装纸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叫费列罗的品牌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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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局刑警支队大会议室里，案情分析会的白板被分成三个区块。
罗飞在“龙湖水库监控”下方画出时间轴：“死者凌晨1点23分从东门进入，2点04分出现在临湖栈道摄像头。”投影幕布上，穿藏青夹克的身影正扶着护栏剧烈咳嗽。
“重点在这里。”谷长征将画面定格在2点07分，死者左手按住胸口踉跄两步，突然翻身越过护栏。水花溅起的瞬间，监控边缘闪过半截反光物体。
高烨调出三维地形图：“落水点位于监控盲区，但根据抛物线计算，成年人自主跳跃的最大入水距离不会超过4米。”他用红色标记在地图上圈出半径，“而我们打捞到尸体的位置在12米外。”
“水流速度0.3米\/秒，尸体需要至少40分钟位移到这个距离。”老郑把尸检报告拍在桌上，“可死者真正的溺亡时间，是在入水后15分钟内。”
会议室突然陷入寂静，中央空调出风口发出嘶嘶的气流声，似乎也在静静的等待着答案！
“矛盾点有三。”谷长征用马克笔在白板划出锐角折线，“第一，自主入水者会本能闭气，但死者肺部硅藻含量超标五倍——说明他在水下进行了剧烈呼吸。”
罗飞摸着下巴上的伤疤接道：“第二，入水位置与尸体发现点存在力学悖论。”他手中的黑色笔尖移到第三点，“最关键的，死者胃容物检测出200mg\/kg氯化钡。”
此时，小孙的笔记本电脑突然发出提示音。
“死者的通话记录！”年轻的刑警惊呼道，一边将屏幕转向众人道，“凌晨1点47分接到未知号码来电，基站定位在龙湖西南岸的废弃气象站。”
谷长征的瞳孔微微收缩——龙湖西南岸！那里正是华盛化工厂排污管道的隐蔽出口。
技术科送来巧克力检测报告时，窗外正下起冷雨。
老郑用紫外灯照射锡纸上的结晶，蓝绿色光斑在黑暗中绽开蛛网状纹路。
“二水合氯化钡，这种晶型需要严格控制结晶温度。”他指着光谱分析图，“这种物质遇热分解时会释放剧毒氰化氢气体。”
罗飞突然抓起现场照片：“死者右手掌心的灼伤！当时我们以为是闸门铁锈刮伤......”
“是接触高温物体导致的二级烧伤。”老郑调出显微照片，“表皮层出现波浪形碳化纹路，符合瞬间高温辐射特征。”
谷长征起身披上外套，玻璃窗映出他眼角的皱纹：“走！去气象站。”
废弃的气象站铁门虚掩着，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罗飞用手电扫过积灰的操作台，突然照见一滩尚未干涸的水渍。谷长征蹲下身，指尖捻起水渍边缘的白色粉末。
“氢氧化铝。”他对着灯光观察晶体结构，“净水剂常用成分。”
高烨在墙角发现烧焦的纸灰，叶琳用棉签蘸取残渣时突然皱眉：“有苦杏仁味。”便携检测仪发出尖锐蜂鸣——氰化物反应阳性。
谷长征的手机在此时震动，小孙发来最新信息：“华盛化工厂两小时前申报设备检修，但热成像显示其废水处理车间正在全负荷运转。”
夜色中，谷长征望向化工厂方向隐约的红光，雨丝在车灯前织成细密的网。远处传来货轮汽笛声，像一声悠长的叹息。
此时已是紫贞市公安局党组成员、副局长兼刑警支队长的谷长征看着眼前的雨幕一脸凝重——这是一起不同寻常的谋杀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