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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纵然垂死之身，看到恨欲狂的李肃，也真是太高兴了。
“肃兄！别来无恙！”
好熟悉的声音……
李肃已经没了心思去管快死了的董璜，他转眸看去，只见一赤红色的战马驮着一名男子如散步般朝自己走来。
“啊？！奉先？？你……！”李肃看清来人面容，脸色变得难看不已，“你……没死？”
他的嗓子犹如被堵住了，吐出一个字都显得非常挣扎。
吕布摇了摇头以作回应，旋即叹道：“肃兄，这件事，你不该做，只要你肯再等等……”
这句话，吕布虽然没说完，但他是真的为李肃感到不值。
只要李肃肯等，等到他彻底定下这朝堂，定下这半壁江山，握紧军权，掌控一切。
区区封侯，他自会为李肃达成这个愿景。
在未来，封候拜将这种事，算不上烂大街，但也绝对说不上多值钱。
毕竟乱世中，官职爵位都是虚的，不过是拉拢人的手段罢了。
只有段位不够高，追求不够高的人，才会为虚名不断地追逐，俗称为打工人。
可这些东西，他却不能给李肃明说。
“等？你让我等？呵呵……为兄真的等不得了……”李肃苦笑叹气，他等的够久了，不想再等了。
他迫切的需要这一切，迫切的想要一步登高。
“奉先……你没死，我真的很为你感到高兴，但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回来？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为什么！”
“你不该啊，你不该回来的……”李肃仰天长叹，手里的铁枪握的异常紧，枪头直指吕布。
看到这副模样的李肃，吕布也有些于心不忍，劝道：“你不是我的对手，降吧。”
“降？降了就能活？”
吕布没说话。
显然，活不了。
“哈哈哈！就算是降了能活，可我也不想活了，累了……真的太累了……”李肃笑了笑，有种解脱。
别人无法理解，在一切即将唾手可得的时候，却又被人轻易的以摧枯拉朽之势摧毁，这种落差，是多么的痛苦。
“奉先！动手吧！我李肃这辈子没英雄过，除了这一次！最后，也请让我死的体面些，让我像个武将一样去死！死在马上！”李肃语气颤抖，仰天长啸，他挥起铁枪，无畏的朝吕布发起了孤独的冲锋。
吕布舒了口气，皱眉凝望着冲来的身影，他有过一瞬的犹豫。
虽说，他与李肃之间的感情，不似与张杨那般，毕竟张杨为他付出了很多。
但，不管怎么说，二人都是儿时的交情，儿时经常一起玩耍，掏鸟蛋，打闹。
这种感情，会很复杂。
只是，因为选择不同，却走上了截然相反的道路，人生轨迹再也产生不了交汇。
不远处，死志坚决的李肃看出了吕布的犹豫与不忍，他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目光死死盯着没有动作的方天画戟，硬生生撞了上去。
“噗嗤！”血肉破裂的声音就在吕布耳边响起。
他神色复杂的望着带些许解脱意味的脸庞。
李肃口中鲜血倒灌，仍是打起笑容，道：“奉先……再会……”
“希望来生……我能如你这般……纵横天下……跟上你的脚步……”
说完，便猛地将身体从戟上拔出，重重摔在地上，瞳孔渐渐涣散。
他知道，自己嘴上说武艺不输吕布，但那怎么可能呢？
他不可能是吕布的对手，他太清楚自己这个幼时兄弟的能耐了。
青少时便能聚鼎五百斤，谁人能比？
他李肃可以死，但不能让在最后明显对自己感到不忍的吕布有所愧疚。
不能让他背上亲手杀死幼时伙伴的苦楚。
所以，他自愿撞戟身亡。
吕布怔怔看着李肃的尸体，他缓缓下马，亲手为其合上了眼眸。
他神情复杂，轻声道：“走好。”
如果当时，不是事发突然，军情紧急，自己能来得及劝谏董卓，带着李肃征战四方，立下军功。
是否他就不会留守，从而被张温与王允给洗脑，从而变成他人的棋子？
吕布有些失落，胸中郁气久久不散。
人活一世，想不成为别人的棋子，就只能成为执棋之人。
“吕布，呵呵呵……我董璜……不如你……认了……”不远处的低语，让吕布抬眼望去。
只见董璜双目无神的看向天空，轻声道：“我董氏快绝了……请你……要好好对待二叔……还有媛妹……”
话落，董璜气绝身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