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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爱情公寓上空,翻滚涌动,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窗外风声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行道树疯狂摇摆着枝桠,发出呜呜的嘶鸣,仿佛在预告一场风暴的狂欢。
3603客厅里,却是一片截然不同的宁静。落地窗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阴沉,只留下模糊晃动的树影作为背景音。
一盏暖黄色的落地灯在角落散发着柔和的光晕,将沙发区域笼罩在温馨的窝里。
诸葛大力穿着一件宽松舒适的薄荷绿家居睡衣,长度刚好在膝盖上方,露出两条线条优美、皮肤白皙的小腿。
此刻,她整个人像只慵懒的猫,完全缩在孟屿宽阔的怀里。
她背靠着孟屿坚实的胸膛,手里捧着一本厚重的《流体力学导论》,看得专注。
孟屿则一手环着她的腰,下巴轻轻搁在她散发着淡淡洗发水香气的发顶,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她屈起的膝盖上,指尖无意识地、带着点占有欲地摩挲着她裸露在外的、光滑微凉的小腿肌肤。
电视里,新闻频道的背景音正在播报着。
“……气象台发布台风橙色预警,‘菲特’预计将于今天傍晚23点左右在本市沿海登陆,中心附近最大风力可达14级,请市民朋友们做好防风防雨准备,尽量减少外出……”
“台风要来了!”
大力突然从书本里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雀跃,眼睛亮晶晶地看向孟屿。
孟屿低头,正好捕捉到她眼底那抹小小的兴奋。
他失笑,捏了捏她的脸颊:“怎么?我的诸葛研究员又准备研究极端天气下的流体动力学了?还是想观测建筑在强风下的应力分布?”
大力摇摇头,把书往旁边沙发上一放,转过身,整个人更紧密地嵌进他怀里,双手环住他的脖子。
她仰着脸,看着孟屿深邃带笑的眼眸,脸颊染上淡淡的红晕,声音软糯却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
“现在,我只想在台风天,缩在我未婚夫的怀里听雨。”
她的眼神坦荡而依恋,带着独处时才有的、毫无保留的感性。
这句话像一颗裹着蜜糖的子弹,精准地击中了孟屿的心。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笑意瞬间化为浓得化不开的温柔。他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温热的吻,带着珍视和承诺的意味:“好,听你的。”
大力满足地在他怀里又拱了拱,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像找到了最安心的港湾。
孟屿顺势捉住她一只柔软的手,放在自己掌心把玩。
她的手指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是双适合研究也适合弹琴的手。他捏着她的指尖,状似随意地问:“未婚妻大人,想要什么样的戒指?钻石?彩宝?还是简约的铂金素圈?”
大力任由他把玩自己的手指,指尖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安心。
她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带着全然的信任:“只要是未婚夫买的,都好。”
她顿了顿,补充道,“戴在手上,时刻提醒我是谁的人。”
孟屿的心被这句话熨贴得暖洋洋的。他笑了笑,没再追问,而是轻轻放下她的手,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天色更加阴沉,风势似乎又猛烈了些,远处的招牌灯在狂风中明明灭灭。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秘书小杨的电话,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干练,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小杨,台风预警看到了吧?今天到台风结束,启动最高级别应急预案。
核心服务器机房加派双倍人手值守,确保供电和网络冗余。通知各部门,非必要岗位员工全部居家办公。所有户外广告牌、高空悬挂物今天下班前必须完成加固或拆卸。另外,”
他顿了一下,清晰地说,“自愿留守公司负责应急保障的员工,算四倍工资。名单报给我。”
电话那头的小杨立刻应下,高效地记录着指令。
挂了电话,孟屿转过身,发现大力不知何时也光着脚丫走了过来,正倚在沙发背上,嘴角噙着一抹忍俊不禁的笑意看着他。
“笑什么?”孟屿挑眉,走回她身边。
大力赤足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脚趾无意识地蜷了蜷,她歪着头,眼神亮晶晶的,带着纯粹的欣赏:“笑你刚才的样子。未婚夫运筹帷幄、把握一切的状态,真的很帅。”
她的夸奖直白又真诚,像一股暖流注入孟屿心底。
孟屿低笑,伸手揽住她的腰,把她往落地窗前带:“光脚不怕凉?来,这边视野好。”
他把那个巨大的懒人沙发拖到落地窗前,自己先坐了进去,然后拍了拍身前的位置。
大力会意,像只归巢的小鸟,自然地蜷缩进他怀里,背靠着他温暖的胸膛。孟屿的手臂环住她,大手则自然地握住了她一只微凉的玉足,带着薄茧的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她圆润的脚踝和细腻的脚背,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暖意。
窗外是即将到来的末日般的阴沉与狂舞的风,窗内却是依偎的温暖与宁静。
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风云变幻。
大力的目光不再像往常那样充满数据化的分析,她只是专注地感受着身后孟屿沉稳的心跳,和他掌心传来的温度。
孟屿的视线也并未落在具体的风景上,他垂眸,看着怀中人柔顺的发顶和微微颤动的睫毛,只觉得此刻拥有她,便是拥有了整个世界。
温存了片刻,孟屿低头,又在她发顶和脸颊上落下几个细碎的吻。
大力被他亲得痒痒的,咯咯笑着躲闪,气氛更加甜蜜。
“饿了没?”孟屿问,“台风天,烛光晚餐怎么样?”
“好呀!”大力眼睛一亮。
孟屿负责主厨,从冰箱里拿出两块上好的牛排。
大力则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光着脚丫在地毯上跑来跑去。
她把客厅那张小巧的圆形玻璃茶几和两把配套的椅子,稳稳地搬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能搬动吗?”
孟屿在开放式厨房那边煎着牛排,滋滋作响,香气四溢,回头看到大力轻松搬动家具的样子,忍不住问了一句。
大力把椅子摆好,叉着腰,下巴微扬,带着点小得意:“怎么?你忘了你的未婚妻叫什么了吗?大力!”
她特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眉眼弯弯。
孟屿看着她那副“快夸我”的小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是是是,我的大力未婚妻,名不虚传。”
很快,牛排煎得恰到好处,外焦里嫩。大力也调好了一碗色彩缤纷、淋着酸奶酱的水果沙拉。
孟屿从客厅那个带锁的玻璃展柜里——柜子里除了典藏版的三国杀和一些模型奖杯——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台复古的黑胶唱片机,又从旁边的唱片架上精准地抽出一张《帕赫贝尔卡农》的黑胶唱片。
悠扬舒缓、循环往复的卡农旋律在客厅里流淌开来,如同温柔的溪流,瞬间包裹了小小的空间,与窗外呼啸的风声形成了奇妙的对比。
烛光摇曳,映照着两人年轻的脸庞。刀叉轻碰,他们分享着美味的牛排和清爽的沙拉,低声交谈着。
“牛排火候刚好,孟大厨功力不减。”大力切下一小块,满足地眯起眼。
“主要是食材好,还有……”孟屿给她倒了点果汁,“未婚妻大人搬桌子有功,加成美味度。”
“贫嘴。”大力嗔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说真的,”孟屿看着她烛光下柔和的侧脸,“台风天被困在家里,以前觉得是麻烦,现在觉得……是恩赐。”
“为什么?”大力好奇。
“因为可以名正言顺地把你圈在身边,一整天。”孟屿说得理直气壮,眼神温柔。
就在这时,“哗啦——!”一声巨响!酝酿了一整天的暴雨,终于如同天河倒灌般倾泻而下!密集的雨点猛烈地敲打着落地窗,发出震耳欲聋的噼啪声,瞬间在玻璃上形成了一道道奔腾不息的水幕,将窗外的世界彻底模糊成一片混沌的水墨画。
狂风裹挟着雨柱,发出呜呜的嘶吼。
然而,在这惊天动地的自然伟力面前,窗内的小小空间却仿佛被卡农的旋律和温暖的烛光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