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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孟屿把教师资格证拿了下来。
王教授和胡一菲这里有助教名额,孟屿当仁不让的成为了二人的助教老师。
与此同时,诸葛大力通过内招直接进入了孟屿的历史系。
窗外的蝉鸣织成一张绵密的网,裹挟着盛夏特有的粘稠暑气,沉沉地压在窗玻璃上。
3603的空调卖力地吞吐着冷气,与厨房里飘出的、带着烟火气的食物香气无声角力。
孟屿系着那条沾了面粉的浅卡其色皮革搭扣围裙——大力的“勋章”围裙——背对着客厅,站在灶台前。
锅里是“滋滋”作响的油煎带鱼,金黄的边缘卷起,焦香霸道地撕扯着冷气的防线。
他手腕沉稳地一颠,几块带鱼利落地翻了个身,露出同样诱人的另一面。
诸葛大力赤脚盘腿坐在客厅中央米白色的巨大懒人沙发里,深陷在蓬松的填充物中。
她怀里抱着个笔记本电脑,屏幕幽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
手指在触控板上滑动,发出轻微的“哒哒”声,偶尔敲击一下键盘,清脆短促。
她穿着孟屿那件宽大的深灰色旧T恤,下摆盖住了牛仔短裤,只露出两截白皙笔直的小腿,脚趾无意识地蜷着,蹭着沙发柔绒的表面。
“下周,”
孟屿的声音混在油煎的“滋啦”声里传来,清晰平稳,“系里组织内招考试,范围是先秦到魏晋南北朝。王教授和一菲姐手里的助教名额,我报上去了,批了。”
他用长筷子夹起一块煎得恰到好处的带鱼,沥了沥油,放进旁边垫着吸油纸的盘子里,动作带着一种庖厨间的精准。
大力滑动触控板的手指顿住了。
屏幕的光在她眼底跳跃了一下。她没抬头,视线依旧停留在文档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
但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快得几乎看不见。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轻快,带着点理所当然的意味,“知道了,现在真成孟老师了。”
指尖重新在触控板上滑动起来,速度却似乎比刚才慢了一点。
孟屿关小了火,锅里的“滋啦”声弱了下去。他转过身,靠在料理台边缘,手里还拿着那双长筷子。
围裙带子在他腰后系了个利落的结,额角有细密的汗珠,不知是热的还是灶火烘的。他目光落在沙发里那个小小的人影身上,看着她几乎被宽大T恤和蓬松沙发淹没的侧影。
“你呢?”
他开口,声音比刚才低沉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内招直接进历史系?”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腿上亮着的屏幕,那上面显然不是《左传》或者《史记》的界面,“我记得你之前提过,对量子计算或者应用物理的兴趣更大。”
大力终于从屏幕前抬起头。
暖黄的落地灯光线柔和地勾勒出她清透的脸部轮廓,额前几缕碎发被空调风吹得轻轻晃动。
她看向孟屿,那双总是清澈锐利、闪烁着理性光芒的眼睛,此刻在灯光下像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映着一点狡黠的笑意。
“是啊。”
她回答得干脆,合上笔记本,随手放到旁边的地毯上。动作间,宽大的T恤领口微微滑落,露出一小段精致的锁骨。
她双手撑在身侧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像一只准备扑向猎物的小猫,目光灼灼地锁住孟屿,“所以呢?孟老师有意见?”
她故意拖长了“孟老师”三个字,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甜腻的挑衅。
孟屿看着她这副“小流氓”似的架势,眉梢微挑,没接话。
手里的长筷子无意识地在空盘边缘轻轻敲了一下,发出“叮”一声轻响。
大力却像是得到了某种默许的信号,嘴角的弧度更深。
她忽然从沙发里撑起身,动作带着点猫科动物的敏捷,几步就凑到了料理台边,距离孟屿只有一步之遥。
煎鱼的焦香混合着她身上沐浴后淡淡的皂角清香,瞬间盈满了孟屿的鼻端。
她微微仰着头,目光从他的眼睛滑到他沾了点油星的下巴,再滑到他握着筷子的、指节分明的手,最后又落回他脸上。
她的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天真的坦率和不容置疑的占有欲。
“孟屿,”她开口,声音放得很轻,带着一种羽毛拂过心尖的痒,“你该不会觉得……”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身体又往前蹭了半步,几乎要贴到他身上,温热的吐息拂过他的下颌线,“……我进历史系,是为了迁就你?委屈我自己?”
她的指尖,带着一点试探的、冰凉的触感,轻轻点在了孟屿握着筷子的手背上。
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划过皮肤带来细微的电流感。
孟屿身体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没躲开那只作乱的手,只是垂眸看着她,眼神深邃,像不见底的寒潭,里面却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疑虑,还有一丝被戳中心事的……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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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不是?”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比刚才更沉,“你的天赋,在逻辑和模型构建。历史……”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需要的是另一种沉潜和共情。没必要为了……”
“为了什么?”
大力打断他,指尖顺着他手背的骨线,慢悠悠地向上滑,滑过他结实的小臂,最后停在他因为用力而微微绷起的肱二头肌上,带着点研究的意味轻轻按了按,感受着那紧实弹性的触感。
她的动作大胆又自然,像在把玩一件属于自己的珍品。“为了你?”
她抬起眼,迎上他审视的目光,清澈的眼底没有丝毫闪躲,反而漾开一层温柔又执拗的水光。“孟屿,”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点无可奈何的叹息,又像是某种甜蜜的控诉,“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的指尖离开了他的手臂,转而轻轻捧住了他的脸颊,迫使他微微低下头,直视自己。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眼中的倒影和睫毛的颤动。
“是因为你,我才愿意去了解那些尘封的竹简,去触摸那些早已冷却的刀币,去想象那些湮没在风里的鼓角争鸣。”
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清晰,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无声的涟漪,“因为你在那里。你在那些故纸堆里发光的样子,你看碑文时专注得仿佛能穿透时光的眼神……让我觉得,那里不再只是枯燥的年份和冰冷的制度,那里有你的热爱,有你的世界。”
她微微踮起脚,鼻尖几乎要蹭到他的鼻尖,眼神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豁出去的真诚和狡黠:“而且,孟老师……”
她故意又拖长了调子,指尖调皮地捏了捏他的耳垂,感受着那一点点迅速升高的温度。
“……你可是我的‘私人补习老师’啊。”
她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眼底水光潋滟,“有你在前面顶着那些佶屈聱牙的典籍,替我划重点,帮我梳理脉络,我才有大把的富余时间,去研究我的量子比特,去折腾我的机器人模型,去探索那些……你不太懂的领域呀。”
她歪了歪头,眼神带着点小得意和赤裸裸的“算计”:“这买卖,怎么看都是我赚了。委屈?不存在的。”
她的指尖最后在他唇边轻轻一点,带着点挑衅的意味,“孟老师,你这账,算得可不太精明。”
厨房里只剩下空调低沉的送风声,和锅里带鱼残余的油脂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孟屿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看着她眼底那混合着深情、狡黠、以及对他“算账能力”赤裸裸鄙视的光芒。
所有的疑虑、担忧,在她这番“精打细算”又坦率真诚的宣言面前,像烈日下的薄冰,瞬间消融殆尽。
他眼底翻涌的墨色沉淀下来,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带着纵容和无可奈何的暖意。紧绷的肩膀线条也悄然放松。
他忽然抬手,用没拿筷子的那只手,精准地捉住了她还在自己唇边“作乱”的指尖。
“补习费。”
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点被撩拨后的危险气息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很贵的,诸葛同学。”
他微微低头,灼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额发,目光锁住她瞬间睁大的、带着点小惊慌却又隐隐期待的眼睛。
“先记账上。”
他低声宣布,随即,不等她反应,便低头,攫取了那片近在咫尺、微微张开的、带着清甜气息的柔软唇瓣。
煎鱼的焦香,空调的冷气,窗外执着的蝉鸣……所有的背景音都在这一刻模糊远去。
只剩下唇齿间纠缠的温软触感,和他掌心传来的、不容置疑的灼热力量。
大力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制弄得轻哼一声,随即顺从地闭上眼睛,手臂环上他的脖颈,指尖插入他后颈微湿的发根,加深了这个带着油烟味和独属于孟屿气息的吻。
宽大的旧T恤下摆因为这个动作被带起,露出一截柔韧纤细的腰肢。
厨房暖黄的灯光,温柔地笼罩着这对在烟火气中拥吻的身影。
锅里最后一块带鱼,在渐渐冷却的油里,安静地等待着被遗忘。而某些账,才刚刚开始记。
…………
一星期后,大力成功入学。众人庆祝二人,吕子乔找了一个新的烧烤店,
步行街的夏夜像一锅刚煮沸的浓汤,空气里炖着油烟、孜然、汗水和廉价香水的混合气息。
霓虹招牌在热浪里晕开模糊的光团,人声鼎沸,每一寸地砖都仿佛在蒸腾着白天的余热。
“都快点!磨蹭啥呢!再晚点连塑料凳子都抢不着了!”
胡一菲一马当先,穿着荧光绿的运动背心和黑色运动短裤,马尾辫甩得像根鞭子,不耐烦地回头吼了一嗓子。
她手里还拎着个鼓囊囊的环保袋,里面叮当作响,是自带的冰镇啤酒。
“来了来了!一菲姐你慢点!我这鞋跟新买的!”
陈美嘉踩着双细带凉鞋,碎花吊带裙被汗水黏在背上,小碎步追着,手里的小风扇对着脸猛吹,吹得刘海乱飞,“子乔!你看路!别撞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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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子乔走在美嘉旁边,花衬衫最上面三颗扣子敞着,露出点“若隐若现”的胸肌,墨镜推在额头上,正忙着用手机拍短视频:“家人们!看见没!这就是魔都夏夜的灵魂!烟火气!躁动的心!跟着吕小布,带你解锁最地道的……”
话没说完,被一个端着烤鱿鱼疾走的大哥撞了个趔趄,手机差点飞出去。
“哎哟我去!看着点!”
吕子乔稳住身形,对着那大哥的背影喊了一句,回头对着镜头无缝切换,“……解锁最地道的城市生存技巧!注意安全,看好财物!”
曾小贤穿着件印着巨大“好男人”logo的文化衫,腋下夹着个不知道哪儿弄来的蒲扇,边走边给自己扇风,嘴里抱怨:“我说子乔,你找这地方……靠谱吗?看着人山人海的,能好吃?别又是‘网红滤镜’吧?”
“曾老师!格局小了!”
吕子乔收起手机,凑过来搂住曾小贤的肩膀,一脸神秘,“‘老王烧烤’!新开的!老板是我朋友!绝对正宗东北大串!那大腰子,滋滋冒油!那羊肉,香得你找不着北!保证比那些装修得花里胡哨的强百倍!再说了,”
他压低声音,挤眉弄眼,“庆祝孟老板和大力学术鸳鸯,不得整点硬货?撸串喝酒,这才是革命友谊的催化剂!”
人群最后,孟屿和诸葛大力不紧不慢地走着,像湍急河流里两块沉稳的礁石。
大力穿了件极其简单的白色纯棉圆领短袖T恤,胸口只有一行小小的、几乎看不清的藏青色英文印花。
下身是条浅蓝色的高腰牛仔短裤,长度恰到好处地停在膝盖上方,露出一双笔直匀称、在路灯下白得晃眼的长腿。
脚上踩着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帆布鞋,鞋带系得一丝不苟。
额前是清爽的齐眉短刘海,被夜风吹得微微拂动,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整个人清爽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柠檬水。
孟屿走在她外侧,隔开拥挤的人流。他身上是一件几乎同款的藏青色纯棉圆领短袖T恤,同样的简洁,只是颜色更深沉。
下身是条质地柔软的深灰色棉质休闲短裤,长度过膝,同样配着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帆布鞋。
他一只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虚虚地护在大力身侧,神情是一贯的平静,只有看向身边人时,眼底才会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两人一黑一白,一深一浅,并肩而行,步调一致,连帆布鞋踩在柏油路面上的轻微声响都几乎同步。
没有刻意牵手,没有黏黏糊糊,但那高度契合的气场和身上几乎如出一辙的极简风格,无声地宣告着某种紧密的联系。
“哎,孟屿,大力,”
关谷神奇和唐悠悠走在他们斜前方,关谷回头,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目光精准地落在两人的鞋子上,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你们这……鞋子!是量子纠缠款吗?连磨损程度都高度一致!蕴含了强大的……嗯,默契能量!”
唐悠悠也回头,目光在孟屿护在大力身侧的手和两人同款的帆布鞋上扫了个来回,脸上立刻堆起“嗑到了”的姨母笑:“啧啧啧,黑白配,情侣鞋,低调奢华有内涵!孟总,大力,你俩这‘助教情侣装’,杀伤力满分啊!比子乔那花孔雀造型高级多了!”
吕子乔在前面听见,立刻不干了,回头嚷嚷:“喂喂喂!小姨妈!我这叫时尚!懂不懂?热情奔放!吸引眼球!哪像他俩,跟要去图书馆自习似的!”
他故意夸张地抖了抖自己的花衬衫。
大力没理会前面的斗嘴。她微微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孟屿。
步行街两侧烧烤摊的炉火映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明明灭灭。
喧嚣的人声、油烟味、汗味包裹着他们,但孟屿身上那股干净清爽的皂角混合着一点点书卷气的味道,依旧固执地钻进她的鼻腔。
她的指尖,在身侧几不可察地动了动。然后,带着点试探和一点小叛逆,借着人群推挤的掩护,她的手背极其轻微地蹭过孟屿插在裤袋里的手肘外侧。
温热的皮肤触感一闪即逝。
孟屿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插在裤袋里的手微微蜷缩。他侧过头,垂眸看她。
大力没看他,视线平视前方,仿佛刚才那一下只是无意的碰撞。路灯的光落进她清澈的眼底,映着旁边烤肉摊跳跃的炉火,像洒了一把碎钻。
她的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带着点得逞的小得意,和只有他能懂的狡黠。
“孟老师,”她忽然开口,声音不大,混在嘈杂的背景音里,像羽毛拂过耳廓,带着点慵懒的甜腻,“闻到没?孜然和辣椒面的味道。”
她微微吸了吸鼻子,像只寻找目标的小动物,“还有……烤茄子的蒜蓉香。”她的目光投向不远处一个烟雾缭绕的摊位。
“嗯。”孟屿应了一声,目光依旧落在她带着笑意的侧脸上,声音低沉平缓,“饿了?”
“有点。”大力点点头,终于侧过脸看他,刘海下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故意装出来的无辜,“主要是……想看看孟老师撸串的样子。”
她顿了顿,身体又往他那边不着痕迹地靠近了半步,肩膀几乎要贴上他的手臂,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气声和一丝恶作剧般的期待:“会不会……很颠覆你高冷学神的学术人设?”
她尾音微微上扬,像带着小钩子。
孟屿看着她近在咫尺、带着促狭笑意的脸,眼底墨色翻涌了一下,最终化为一丝无奈的纵容。
他没说话,只是抬起那只虚护在她身侧的手,极其自然地、带着点警告意味地,在她头顶蓬松柔软的发旋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
动作快得像错觉,带着不容置疑的亲昵。
大力的发丝被揉乱了几根,痒痒地拂过额头。
她缩了缩脖子,像只被rua了的小猫,非但不恼,反而笑得眉眼弯弯,眼底那点小得意更盛了。
“到了到了!就这儿!”
吕子乔的大嗓门在前面响起,带着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老王烧烤”的招牌是块简陋的红色灯箱,在油烟熏燎下显得有些陈旧。
门口支着十几个油腻腻的折叠小方桌和塑料凳,几乎座无虚席。炭炉烧得通红,烤串师傅光着膀子,脖子上搭着条看不出颜色的毛巾,双手翻飞,肉串在铁架上滋滋作响,油滴落入炭火,爆起一串青烟和浓郁的焦香。
“老王!王哥!”吕子乔熟门熟路地挤过去,跟一个围着油渍围裙的壮实汉子打招呼,嗓门盖过了周围的嘈杂,“给你带大生意来了!八位!有没有大点的桌子?”
被称作老王的大汉抬头,一张圆脸被炭火烤得通红,看到吕子乔,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哟!小布!带朋友来了?里边!里边靠墙刚空出个大桌!”
他操着浓重的东北口音,热情地挥手往里指。
一行人艰难地穿过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的“战区”,终于在靠墙的角落拼起两张油腻的小方桌,勉强坐下。塑料凳子吱呀作响。
“来来来!点菜点菜!别客气!今天我吕公子请客!”
吕子乔豪气干云地把几张油乎乎的塑封菜单拍在桌上。
“得了吧你!”
胡一菲白了他一眼,一把抢过菜单,“上次酒吧那事儿还没跟你算账呢!今天我请!为了庆祝我徒弟成功跟我们团圆。”
她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孟屿和大力身上时,语气缓和了些,“当然,我们孟大助教和我徒弟是主角,可以多点俩硬菜!”
陈美嘉已经拿着小风扇对着脖子猛吹:“我要冰啤酒!先来一箱!渴死我了!再来份烤茄子!多蒜蓉!”
“我要大腰子!十串!”曾小贤拿着蒲扇给自己和美嘉扇风,一边喊。
“羊肉串!牛肉串!鸡翅!掌中宝!韭菜!金针菇!土豆片!馒头片!”
关谷神奇拿着铅笔,在点菜单上飞快地画着勾,嘴里念念有词,“嗯……均衡摄取蛋白质、维生素和碳水……这个烤玉米,来四个!富含膳食纤维!”
唐悠悠凑在关谷旁边:“关关,我要吃那个烤面包片!刷蜂蜜的!”
点菜的重任最终落在了关谷和吕子乔身上。孟屿和大力坐在靠墙的位置,相对安静。
大力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消毒湿巾,抽出一张,仔细地擦了擦自己面前的桌面,又抽出一张递给孟屿。
孟屿接过,也沉默地擦拭着自己面前的油渍。
冰镇的啤酒和汽水很快被端上来,玻璃瓶外壁迅速凝结了一层细密的水珠。陈美嘉迫不及待地撬开一瓶啤酒,咕咚灌了一大口,满足地哈了口气:“爽!”
喧嚣的声浪、呛人的油烟、冰啤酒的凉意、还有身边人身上传来的熟悉气息,交织成夏夜烧烤摊特有的背景音。
大力拿起一瓶冰镇汽水,用纸巾包着瓶口,拧开。细密的气泡涌上来,发出轻微的“嘶嘶”声。她没喝,只是把瓶子推到孟屿面前。
孟屿正看着关谷和吕子乔争论要不要点烤蚕蛹,面前突然多了一瓶冒着寒气的汽水。他侧过头。
大力单手托着腮,歪着头看他,短刘海下,眼睛在昏暗油腻的灯光里亮得惊人,像淬了火的琉璃。油烟熏染的空气似乎并未沾染她分毫。
“孟老师,”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周围的嘈杂,带着点慵懒的、只有他能听清的甜腻,“庆祝一下?”
她微微扬了扬下巴,示意那瓶汽水。眼底的笑意狡黠又坦率,像藏着钩子。
桌下,她穿着帆布鞋的脚,带着点试探和明目张胆的撩拨,极其轻微地、用脚尖侧面,蹭了蹭孟屿放在地上的帆布鞋鞋帮。
亚麻短裤的裤脚因为这个动作微微上缩,露出一小截纤细白皙的脚踝。
孟屿的视线从她亮得灼人的眼睛,落到那瓶凝结着水珠的汽水上,最后扫过桌下那一点若有似无的触碰。
他眼底的平静像被投入石子的深潭,漾开细微的涟漪。
他没去拿那瓶汽水,反而伸出手,在桌布的遮掩下,精准地捉住了她放在膝盖上的那只手。
掌心滚烫,带着薄茧的指腹,不由分说地、带着点惩罚和占有意味,紧紧扣住了她微凉的手指。
大力指尖一颤,被他掌心灼热的温度烫得一缩,却没挣脱。
反而,她纤细的手指在他掌心,带着点挑衅的意味,轻轻地、极其缓慢地,挠了一下。
像羽毛,像电流。
孟屿扣着她手指的力道瞬间收紧。他侧过身,高大的身影在嘈杂油腻的背景里投下一片阴影,将她完全笼罩。
他低下头,凑近她耳边,灼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和颈侧细小的绒毛。
周围是吕子乔高谈阔论的笑声、胡一菲指挥上菜的喊声、陈美嘉被辣到的吸气声、烤串师傅的吆喝声、油脂滴入炭火的“滋啦”声……所有的喧嚣都在这一刻被无限拉远,模糊成一片混沌的背景音。
只剩下他低沉沙哑、带着热气钻进耳蜗的声音,清晰得像惊雷:
“回家再跟你算。”
那声音里压着翻涌的暗流,是警告,是纵容,更是某种心照不宣的、只属于他们两人的隐秘契约。
大力的耳根瞬间红透,像熟透的樱桃。被他紧扣的手指在他滚烫的掌心不安分地又挠了一下,带着点不服输的娇蛮,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底水光潋滟,映着烧烤摊跳跃的炉火和眼前男人近在咫尺的、带着危险气息的俊朗轮廓。
“好啊,”她迎着他深不见底的目光,用气声回应,带着点恃宠而骄的小得意,“孟老师……我等着。”
塑料杯碰撞的“砰砰”声此起彼伏,冰镇的啤酒泡沫在昏黄的灯泡下涌出杯沿,又迅速被吸入口中,带来一阵短暂的冰凉慰藉,随即被周遭火炉的热浪和嗓门更大的谈笑声吞没。
“来来来!第一杯!”
吕子乔站直身体,挥舞着刚啃完一串骨肉相连的木签子,油亮的嘴角咧开,“为了我们孟老板晋升孟助教!!历史系之光!干!”
“也庆祝大力!真没想到你能来历史系!”陈美嘉也跟着举起杯子,小圆脸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大力,“以后有孟老师罩着,日子不要太舒服哦!干!”
曾小贤“咚”地把空啤酒瓶蹾在油腻的桌上:“就是!双喜临门!必须走一个!”
他嗓门本来就大,带着点酒后的亢奋,“孟屿!别磨叽!是爷们儿就干了!”
孟屿脸上带着被众人起哄烘出来的放松笑意。
他抬手拿起面前那杯刚刚被大力推过来的、倒了七分满的冰啤,动作干脆利落:“谢谢大家。”
酒杯在空中相碰,金黄的液体摇晃。
大力也端着自己那杯浅浅的、几乎只盖过杯底的橙汁,象征性地和大家碰了碰。
她的杯子距离孟屿的酒杯最近,边缘轻轻相触,发出几乎不可闻的“叮”一声脆响。
孟屿仰头,喉结清晰地滚动几下,一杯冰啤瞬间见底。
他放下杯子,杯壁上凝结的水珠迅速滑落,在油渍斑斑的桌面上洇开一小圈湿痕。
他下意识地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大力,眼神交汇,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眼底被灯火和热闹晕染开来的暖意。
“好酒量!”胡一菲放下同样空了的大啤酒杯,抹了把嘴角:“再来!子乔,给孟屿满上!今天高兴!”
吕子乔早已拎着酒瓶子等候多时,一听号令,立刻殷勤又略带“不怀好意”地探身过来:“得嘞!满上满上!孟总今天敞亮!大力,你也……啊!”他没说完,倒酒的手被孟屿伸出的手背轻轻挡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