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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是案件高峰期，刚好又是年底，根据当年立案当年结的规定，秦玟恒感觉自己忙得飞起，除了办案还是办案，完全没有自己的生活。但秦玟恒有印象的是，高斌那个案子的原告，主动撤案。
再去倾城，已经是临近新年。那天下着雨，穿着呢大衣从办公室出来时，秦玟恒不禁打了个寒颤。手头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她也想好好放松一下。
一进倾城，居然在熟悉的角落里没能看到高斌的身影，她不禁有点失望。但随后又自嘲，不过是萍水相逢，何必如此在意如此期待？
点了一杯柠檬水，拒绝了很多跳舞的邀请，秦玟恒静静的坐在吧台前发呆，脑海中不断浮现高斌那张帅气的脸，在这心浮气躁的环境里更加心烦意乱。大约半个小时后，淡淡的烟草味才传来，秦玟恒知道，是高斌坐到了她身边。
“我那个案子庭外和解了。”他主动开口。
“哦，我知道，2个月前案子结案的时候我见过原告。”
“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你找的中间人是他很尊重的长辈，所以你们决定还是以和为贵。”
“因为你建议和解，我才认真考虑了，其实我一开始是打算耗下去的。我们做生意的人，向来把信用看得比什么都重。”
“这话你之前也说过。”秦玟恒不自觉的把酒杯端到唇边，浅酌了一口。
“但我还是采纳了你的建议。”高斌轻笑，表情中有似有若无的暧昧。
秦玟恒轻笑：“我只是单纯从案子本身出发，给你提供了一个我自以为最好的建议，不过，其实也是我从工作量的角度考量，想着和解能省时省力，才给了这么个处理建议。我见过太多的借贷纠纷，一耗就是一两年。”
然后一时无话，直到新的舞曲前奏响起，高斌突然凑到她耳边问到：“要不要跳一曲？我见过你跳舞，跟你穿制服时完全不一样。”
不习惯他的突然靠近，秦玟恒微微往后靠了一点，下意识的拉开两人的距离：“还是算了……最近累得都不想动了。”她垂下眼睛，不敢直视他的眼。她也曾幻想过很多次，跟他一起滑入舞池，如蝴蝶般在他的臂弯里飞翔，却不知道为何一开口便是拒绝，便是逃避。
他亦不勉强，点燃一根烟。当烟雾慢慢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使原本近在咫尺的人显得似乎有点缥缈。一如秦玟恒此刻的心情，明明心动，却不敢多往前走一步，甚至在他的示好中，亦不敢大大方方的表露心迹，生怕会错意会让彼此尴尬。这份会错意的尴尬，年少时可能还能很快忘怀，可随着年岁增长，随着心门的慢慢关紧，没有人愿意轻易开启一段伤筋动骨的感情。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再见。”秦玟恒拿起挂在椅背的小包，小心的跳下高脚凳，准备离开。
“能不能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只有你办公室的电话……”
“好。”秦玟恒掏出手机，熟练的按下一连串数字，然后高斌的手机响起，他吃惊的看着面前的人，这个时刻让人有距离感的人，却不动声色的记下了他的手机号码。他心内狂喜，看着那往前走的背影，穿过人群追了出去。
“我送你吧。”他几步就追上了秦玟恒。
秦玟恒站在酒吧外，深深的看了面前的男生一眼，眼里虽然透了点欣喜的光，却还是理智的拒绝了：“不必了，我开了车。”
高斌皱了皱眉，每次他以为可以稍微靠近一点点后，又会被她突然的冷淡拒之千里之外。就如此刻，她明明记住了自己的号码，却从不曾主动联系；她明明前一秒和你相谈甚欢，下一秒却又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样的对你。真是难以捉摸。
他就这样在酒吧外目送着秦玟恒离开，愣怔的站在原地，一瞬间有点泄气。掏出手机，将刚刚那个未接来电存进通讯录，然后打开微信的添加好友，输入那个号码后，如自己所意料中的那样，没有任何结果。
C城太小，城市发展也没有半点特色，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近年来招考的公务员和书记员基本都是本地人，在一个看重农历新年的城市，过了小年，单位基本上就没人上班了。即使上班，串门聊天的居多。新年前一天，刘娜约了几个书记员在办公室里聊天，她们嗑着瓜子聊着天，秦玟恒则靠在窗前看着外面的雪，庆幸今天没开车。
“你们记得我跟你们提过的那个很帅的被告么？”刘娜的一句话成功的吸引了在做所有人的注意，也让秦玟恒微微愣了神。她不自觉的回忆起高斌的样子，看来即使自己年龄略大他们几岁，在审美上却没有什么代沟。
“我记得是叫高斌是吧？”
“你这记性好着嘛，连我们案子的被告都记得清清楚楚，啧啧。”刘娜调侃了一句。
“别打岔，快说快说。”
“我加了他微信，虽然他通过了，但是对我还是爱答不理的，往往发三句消息能得他一句回复。”刘娜的脸上有点沮丧。
“那种社会老油子，你居然也敢芳心暗许，到时候吃亏了别找我们哭。”跟刘娜关系较好的书记员王萤忍不住泼了盆冷水。
“就是，帅也不能当饭吃，三句消息他回一句，证明他回消息只是出于礼貌。还是别去碰这个钉子了。”
小姑娘们的话让秦玟恒心里有点感慨，她突然很羡慕面前年轻女孩的勇敢，因为时至今日，她真的很难再放下全部的戒备，全身心的投入到一段感情中。虽然她也能收到高斌示好的信号，亦对他也有了心动的感觉，却迟迟不敢向前迈一步。自从上次交换了联系方式，高斌基本每晚都会打来电话，但大多数时间，都是他在电话那端说着自己的生活，而秦玟恒只是倾听，适时的几个提问，像是为了不冷场。
“玟恒姐，你说我该不该继续追他？”刘娜抛出的难题，把发呆的秦玟恒拉了回来。
“嗯？你不是一直说与我有代沟吗？怎么又想听我这老人家的意见？”秦玟恒调侃，端着杯子走到了饮水机前。
刘娜起身站到了秦玟恒旁边，抱着秦玟恒的肩膀开始撒娇：“才没有呢，你哪里老了嘛？我什么时候说咱们有代沟啦？美女姐姐你赶紧给我出出主意嘛。我这颗心一直七上八下的。”
“我也没办法给你什么意见，因为目前为止，我在这方面只能是一个失败的例子。”秦玟恒苦笑，伸手把额前的头发拂到脑后，“但是我挺羡慕你的，起码，你能这样大胆的追求你爱的人。”秦玟恒的话无疑是鼓励，她心中微苦，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怂恿刘娜继续，也不明白为何自己在面对刘娜这么直白的感情流露时没有丝毫的嫉妒。
室内的气氛有点尴尬，刘娜帮秦玟恒端起水杯，放到了她的办公桌前，返回来抱住还愣在原地的秦玟恒：“玟恒姐，活在过去的人是不会开心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放下过去，这样才能遇到你的幸福。”
秦玟恒笑着推开刘娜：“好了好了，你也太肉麻了，我多久都没跟别人有过这样亲密的接触了，幸好你不是男人，否则我一定赖上你，要你负责任。”虽然有一刹那的感慨，却很快收起了不适时的情绪，笑着打趣。
“好啊好啊，如果我是男人，我求之不得呢。”
“今天我妈在家包饺子，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秦玟恒收好自己的东西便出了办公室。
